我进入管理咨询领域的经历,就好像一个人出行时转错了弯,迈入城镇中一处他以前从不知道的区域。那时,我正在完成自己关于19世纪德国哲学的博士论文。我曾经在一家快餐店度过了一个悲惨的夏天,这也算是我的商业经验吧。而张贴在餐厅职员室的一张颂扬“质量、服务、清洁”美德的海报,则是我对管理理论的唯一认知。
纯理论哲学已经深陷于故弄玄虚和理想主义的沙漠中,不能自拔。管理咨询象征着重回物质世界,而哲学必须从物质世界获取灵感。
当我未来的雇主为我开出75 000美元的起薪时,我着实吓了一跳。为一位找不到工作的哲学家提供如此高的薪水,似乎是一项不高明的决定。这使我对公司合伙人在资金使用上的精明程度产生了怀疑。然而不久,我就有理由怀疑,究竟是谁愚弄谁。同顶尖公司的任何一位普通的咨询师一样,不久我就被以每年大约50万美元的“身价”,推荐给公司的客户。
当我放下这些大师的著作时,我感到自己好像刚刚触摸到一大袋辣味玉米片的底部。吃玉米片的时候,感到味道的确不错。但是,最终留给我的又是什么呢?
当我重新翻开吉姆•科林斯(Jim Collins)所写的《从优秀到卓越》(Good to Great)一书,随便阅读其中的一页时,我发现这样的字句:“所有从优秀迈入卓越的公司都敢于直面当下残酷现实,并以此为契机,探寻通往卓越的路径。”诚哉斯言!但是,还有其他的变通之法吗?难道要依靠对当下现实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实现卓越?《追求卓越》一书的作者彼得斯与沃特曼自己承认, “过于袒护”、“ 陈词滥调”是此书的8大教训之一。
徒有其名的专家、证明无知的学问、写得异常糟糕的书籍,以及谁在掌控企业这一恼人的问题——我以前在哪见到过这些现象?不管是在其最好,还是最糟的时刻,管理学都让我想起了那门我原以为已经被我摈弃的学科——哲学。在我提前退休之后,我终于有机会深入审视管理学文献,这种感觉就好像无意中走入一个陌生而凌乱的后院。我发现,管理学与其说是一门学科,还不如说是由一些尚待解决的问题和秘密议程组成的结合体。在这门学科中,提出一个正确的问题,要比找到正确的答案重要得多;各种问题与其说是得以解决,倒不如说只是得到暂时的调和;最大的奖赏往往属于那些能够专注于一件真正重要的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