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茨的经典科普系列里《灰雁的四季》是我最喜欢的一册，与其他两本不同，这本212页，却有许多漂亮的照片。奥地利著名动物学家康拉德·洛伦茨从青年时代就对灰雁特别感兴趣，为了观察灰雁的生活及行为方式，他和两位同事一起在位于上奥地利的格吕瑙的阿尔姆山谷中直接和灰雁生活在一起。这本《灰雁的四季》便是由洛伦茨写文，同事卡拉斯夫妇拍摄的144幅彩色照片共同完成。
19世纪德国诗人弗里茨-奥斯蒂尼为画家汉斯-珀拉创作的童话故事配文中说，“这里作画的是诗人，写童话的是画家。”洛伦茨在《灰雁的四季》中为我们描述了他们与灰雁一起如同童话般相处的经历。当他唯一一只雪雁发现他时，“只见他身上披满了阳光，宛如一颗闪亮的白色小星星。紧接着他就消失在了云层后面，但他听到了我的声音，从他头部的一个小小的动作，我也发现，他看到了我。几秒钟之后，这只白色的鸟从云中悄下，在我身边落下；灰雁们则继续沿着山谷向下飞，直到云彩消失的地方。他们在那里下降，然后又在云层下面朝我飞回来。”这段看着特别让人感动，原来像野生雁类也可以成为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原来这些灰雁朋友在与人类接触过程中，既忠实于这片土地，也忠于自己的习惯。尽管过冬时大雁都需要向更温暖的南方飞，但洛伦茨的灰雁们却愿意留在洛伦茨身边过冬，“在寒风刺骨的冬日，当太阳从山后升起时，阿尔姆河相对温暖的水面上就会形成一片薄雾。在这样的日子里，灰雁就站在水里，使自己的脚保持温暖。”天气寒冷，水珠在他们的羽毛上冻成冰，他们就顶着这些冰粒，把脚掌藏在体侧羽毛里取暖。
这个灰雁群族生活有着不亚于人类的社会等级，而灰雁之间，也有一些与人类相似的情感和关系。他们虽然不会像人类一样说话，但以举止和各种声音表达情绪。比如，求偶时的“胜利之鸣”：正当独立的年轻雄雁身体与脖子都会摆出一种非常独特的姿态，并要耐心地追求好几天，还一定成功。在洛伦茨的观察里，那些失偶灰雁的悲哀也更胜于人类，因为他们“还无法在理性的思考中找到安慰”。而三人行的同性恋，有性无爱的举止，共同遵循的伦理规则等更是打破了我们对雁类世界曾经的想象，在情感与情绪反应里，动物们几乎与人类无二。
作者提到了塞尔玛-拉格洛芙的《骑鹅旅行记》，肯定了其中的浪漫想象。与之相对的是科学研究的认真、艰辛与丝不苛，充当灰雁养父母角色的洛伦茨们，与灰雁一道学着灰雁的步伐一摇一摆跋涉前往驻地，一次次耐心地训练灰雁们飞行和着陆，慢慢引导他们适应人类提供的保育箱等等。也是他们让我们看到灰雁世界的壮观和奇妙，相信也只有这样视灰雁们如子女般的爱护才会得到灰雁们的喜爱和追随。为他们的努力感动，向这些在艰苦条件里执着探索的科研工作者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