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诗意可供栖居——写在《死亡诗社》书影同读后_死亡诗社书评-查字典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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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uraHu 死亡诗社 的书评 发表时间:2011-09-11 17:09:18

若无诗意可供栖居——写在《死亡诗社》书影同读后

1
海德格尔说:“人,应该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风琴的音色干燥,略带沉郁。屏幕上的Cast表像是被这样的声音悠悠地吹出来。电影已经结束,我没有变换姿势。放映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灯,等一会儿再开。”
他没有说原因。
“灯,等一会儿再开。”这也是我心底的声音。第三次看《死亡诗社》了,一如既往的泪点低。我还需要一点黑暗的时间晾干眼角,然后换上一个若无其事的表情。
22年前的电影,从时光的那一头伸出利器,准确地插到现实上,带着关于教育没有参考答案亦无判断标准的疑问而来,每一句试图解开的言语都只成就一个悖论,每一个试图为自己观点创造论据的实践者,都给予对立面冲毁自己的契机。
没有一个曾作为学生的人可以逃过,因为你本身已经成为案例。
曾经悲喜怒骂怨愁恨,那些在矛盾里摇摇欲坠的选择,那些听说而来的羡慕,那些曾经堆起的理想状态,像是一个巨大的抽奖箱,隔着成年累月积攒的古旧感,在你拾取回忆片段之时,亦沾有一手灰尘。
——“灯,等一会儿再开。”
2
   提到彩菱老师,你会想起什么?
   我这样去问高中时代的同学。他们一些亲历,一些耳闻。大多数她的学生和我一样,很少刻意去想起她,甚至选择性规避回忆和讨论。哪怕高二分班之后,别的班听说我们,第一反应是“彩菱是你们班的吧?”被这样问起,“啊?”“嗯”之后,多也选择三缄其口。
因为《死亡诗社》再次想起,从记忆库里提取到的,也都是散乱的碎片。 一头辫起辫子还及大腿的特别长发,是不是早就宣告了她的不同?我不知道。她是第一批公派去英的英文老师,据她自己说使馆里还有她的照片。教我们的时候她大概40岁,总是有意无意提起孩子——“我的小女儿”。课堂上总是前几节不紧不慢,一走神就不知道变换到哪个话题。然后在全年段要测试的前一节课的最后半节,像泄洪一样感觉所有记忆类知识满满盖了自己一脸。
其实更深的记忆应该是,她是那个多次在课堂上直接被学生顶撞的老师,是那个总是一开始不知所云又拖课到让人崩溃的老师,是那个害得我们英语成绩始终倒数的老师,是那个被学生课下非议重重的老师,是那个……被学生直接一封信告到校长要求撤换的老师。
我完全不敢去做一次换位思考,在被当堂顶撞的时候,这样一个曾经满怀热情的老师,怀揣着要给重点中学被应试教育快要吸干的学生带来新鲜元素,引进英美式活跃课堂和百科素质的时候,遭遇学生的拆台甚至最后演化成痛恨,是怎样的心情。
但我真切的感受过那样的痛恨。身为她的课代表,因之莫名要分担来自同学的埋怨,又要面对比起其他班级显得可怜的英语分数。在非常累的时候听到下课铃,却在她没有例外的拖课下想要骂粗话——更不用说因此造成实验课迟到,被其他老师教训时那种恨不得咬谁一口的心情。要跑去别班找认识的同学借他们老师的笔记才能在下次年级测试的时候不被英语这门课目拖后腿,熄灯之后拿手电筒抄到眼花,再想起课上做的“完全无用”的口语练习和知识拓展,之前“老师再怎么样也是老师啊怎么能直接课上顶撞”的种种同情通通被削减成一句“活该”。当然还有,最后听说她被同学一封信写到校长那儿去投诉,看着她眼睛红红地带着黑眼圈上课虽然同情,但告别时候“终于还是换老师了啊”的喜悦,还是在看她转过身的时候在嘴角勾画了弧度。
我要用怎样的词语去形容呢?我甚至没有准备好褒贬和描述的色彩,也不知道用基丁老师来类比,是冒犯了他们中的谁。
3
   是的,这部片子我看了三次,每次都哭。
   初中时候凌晨偷偷在书房看,带着耳机,被轻易带进配乐的领地内,因《欢乐颂》而雀跃,因萨克斯而内心柔软,因结尾处的风琴而叹气连连。
   年纪尚小的时候,特别害怕死亡,尤其是知名不具的局部。《死亡诗社》将这种回避发挥到的极致,放慢的打开窗户的动作,在白雪反照的光里带上花环时的表情,一把开启放着枪的抽屉的钥匙,父亲枕边暗示“杀戮梦想”的剪刀,沉闷的枪声,一扇扇打开的门,一只离掉落的枪不远的手臂,办公桌后中邪似得反复悼念者“He’s alright.”的母亲。
   ——这样一组死亡意象带来的压抑,超过的血淋淋的尸体。导演似乎有意拖长了整个死亡的过程,从决心赴死到执行自杀再到尸体发现以至于最后的亲友悲恸,节奏被有意识地拉到很长很长,早已对死亡心知肚明。
手枪没有消音,但死亡被“消音”了。那种惊怖,其实更为残忍。
第二次在高中的电影社看这部电影,在被父亲否决到底最后说出“Nothing”的尼尔的眼神里流泪。恰逢学生期最压抑的时间里,真真如张爱玲所言“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与其说是为他伤心,不如说那泪水的成分里比重最高的那部分应该归咎于委屈。
父权的压制,学业的艰难,社会评价的标准。应承下来的每一句教导,代价都是内心深处的千万次绞杀。被期待的真是面部是被要求和被规划,然而最痛苦的不是被封杀了其他的录,而是决意走上这条“别人给的路”的时候,赐死了千千万万个欲言的声音。如果前者还有对象可投掷怨怼,后者却只能双倍承受施者受者的痛苦,因为凶手,正是我们自己。
而这一次的哭点,一是在托德于雪地里踉跄地哭泣之时,二是在结尾处学生们站在书桌上喊出“Oh,captain.My captian.”那刻。
查理有反叛的欲望,尼尔有表演的梦想,诺克斯有萌动的爱情,米克斯成绩优秀……生活在兄长光环之下的托德,是一个把原始表达能力都藏得很深很深的人。他不愿意参与读诗,写下“Seize the day”又自己揉成一团。当同伴们的故事分支精彩绝伦的时候,他只是那个每年生日都收到一样的礼物,内心孤独又略显封闭的人。是基丁在一步步感染他,是尼尔一次次拉他到热闹的世界里——哭,不仅仅是因为痛失最好的朋友,亦是一个终于建立自己小世界的人(在基丁引导之下即兴写出出色诗歌、和尼尔有了更深交流、在小团体里逐渐有存在感和融入感),再一次触碰惨白世界的哀伤。
——那片雪地就像之前的他,白,白到什么都没有。
而那些获得的颜色,又即将要被剥夺走。
适逢大学之后不再TOP,课外实践屡次点燃我和母亲之间的战火,再一次被责难和限制砸得遍体鳞伤。忍不住紧紧盯着托德每一次摔倒、站起、又摔倒、又站起逐渐化为越来越淡的黑点,觉得眼里的湿润是像是河水,一点点涨起来,水光幻影中,向前跑的那个,变成了我自己。
4
   我是在高二的时候告别彩菱老师的。但直到我毕业之后和学弟学妹们说起我高一的班级,还是会被追问关于彩菱老师的传言。同情的成分也被屡次的叙述打薄,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在心里先铺了层恶意,然后彼此交换批判的言语,堆积起内心丑陋的一道墙。
   “是啊,毕竟高中还是课业重要啊。高考定生死嘛。“
   “创新教学法也不能牺牲掉学生的成绩啊。”
   “她呀,就是太超前了。和大环境不适应嘛。”
我们自以为是地批注着,心安理得地做着这样那样的结论。选择性失忆的部分包括曾经听着三十分钟的课文背景对英国皇家体制无比的兴奋,包括各种小组练习和发音纠正留下的现在在语音方面的优势,还有很多很多……真的,都不记得了。
清和说:“我只愿记得你的好。”就原谅我用当时的年幼为借口,无法实践,遗憾和悲伤,自然也只能自己承担。
记忆里还有一个片段。是我在高三午休时侯抱着巨厚无比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走过阶梯教师,看到二三十个学弟学妹们闪着晶晶亮的眼睛,和她做对话。那时候她已经被“发配”去负责口语社的训练了。在制度之外,实践着她曾经意图在制度内完成的愿望。
我和抱着《语法大全》的舍友说,你看,这才对,这才适合。
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很是明理地表示同意。这一趟路过,就真的,路过了。
5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吧。
好比最认同基丁的托德,在被校长叫去谈话,在楼梯上都逐渐地趋同了教授的脚步,和基丁的走路教学背道而驰。旧制度的受害者往往无意识地重蹈覆辙,甚至成为新制度的刽子手。而对基丁表达不满的同事,却又模仿基丁让低年级的孩子在雪地里朗诵诗歌,“走自己的路,有自己走路的样子”。
制度化的大环境,不会轻易被伤筋动骨。创新的尝试,最先反感的,也许是尝试里被给予希望的受益人。再伟大的圣贤,都不能打动所有人。所以最后站在课桌椅上的没有卡梅伦和一部分学生(即使他们在位置上低头、扶眼镜、摸后脑勺,感到无比尴尬),所以彩菱老师也没有得到我们的认可。——在这种程度上,基丁是幸运的。
《Dead Poet Society》,被翻译成“古诗社”也有,《春风化雨》也有,但都没有《死亡诗社》这个直译来得精准而富有内涵。
怎么可能在新的革命里没有祭祀?诗社扉页里尼尔名字的缩写又何尝不是一个暗笔。
然而“向死而生”的信念一直在,被压制的呐喊,会在内心留下更深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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