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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丁鱼2 时间中的孩子 的书评 发表时间:2012-12-25 13:12:31

时间中的孩子(短篇)——根据该小说改写

   时间中的孩子(短篇)
   
   
   (有关说明:根据Ian McEwan伊恩.麦克尤恩的THE CHILD IN TIME所改写的《时间中的孩子》短篇小说。保留了喜欢的所有细节,但是全部重新改写了。删掉了一些不是很喜欢的情节,还有斯蒂芬三次遇见乞丐的情节跳过,因为感觉安排不进去。查尔斯那条线直接拿掉,光明的结局改掉了)
   
   
   凯蒂已经消失20个月了。
   他从扶手椅上缓慢的抬起手来,对着瓶口又喝了一口威士忌,再一次确认了这个事实。酒已经开始温了,并且有些苦涩。他没有停顿的把它灌下去,以至于引起了一连串的咳嗽。
   已经是第2瓶了吧。他用手抹去嘴边的泡沫,感觉到额头的血管在突突的猛跳,呼吸似乎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在这个椅子上已经坐了多久,无从计算,面前的电视屏幕无意义的闪着耀眼的白光,像是漂浮不定的某种海洋生物。这让他意识到已经是晚上了,从只拉了半边窗帘的窗口望出去,外面是那种影影绰绰的暗,模模糊糊只能看清公路上汽车的红色尾灯,仿佛还能听见有人在不耐烦的按着喇叭,持续的声响使之显得特别凄厉,彷佛夜雾中的轮船鸣声。但也许不是天色的缘故,而是窗玻璃太脏了,所以一切都看起来这么不真实,他似乎能够感受到四周空气沉甸甸的压力,又一天过去了,彷佛是朱莉离开以后,天黑得特别快。
   
   他无意识的环顾着四周,吃过的快食餐具散乱堆放在脚下,脏衣服到处都是,未拆封的信件和杂志等每天随手扔在角落,唯一显得整齐的就是那些空酒瓶子了。椅子背后的苏格兰威士忌酒瓶已经蜿蜒的排成了几行,这以前是凯蒂最喜欢的事情,把所有的积木、汽车或者是其他玩具,都按序排成队。数列对于她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每天早上去幼儿园之前,都乐此不疲的玩着这个游戏,甚至有时要大声呵斥她才会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去穿鞋子。
   一想到那天早上凯蒂离开时的摸样,他就不由得微笑起来。清晨醒来,她总会跳到爸爸妈妈的床上,并且强硬的要睡在他们当中。他每次都把鼻子凑近她脖子亲着耳朵背后,用力嗅着她甜甜的奶香味。今天计划要去超市买东西,朱莉已经列好了购物清单,黄油、芝士、花椰菜、还有肉排和香肠,而且,还要给凯蒂买新的袜子。她最近似乎长大了不少。
   冬天给小孩穿衣服是件苦差事,本来衣物就多,小孩还要嘻嘻哈哈笑着不停扭动身子,并以逃脱父母的掌控为乐。但是这天凯蒂意外的配合,他先套上有小熊图案的袜子(并注意到袜子已经基本拉不到脚踝那里了),再脱掉睡裤换成双层夹棉的羽绒长裤,上衣是摇粒绒套头长袖,再披上羽绒外套,“把围巾也戴上。”朱莉在被窝里含糊的说了一句。他正四处寻找围巾,凯蒂已经迅速的跑到外面客厅,把红色羊毛围巾套在脖子上。他想起来了,昨晚她把围巾套在玩具毛驴上,玩过家家的游戏。“围巾是谁买的?”小孩歪着头,双手拉着围巾问。“这个不是买的,是奶奶织给你的。”他好笑的说。最近小孩很喜欢问什么东西是谁买的这个问题,兴致一来就指着物品问东问西,他也只好耐心的一一回答。而且他注意到,小孩已经懂得转换人称代词了,他说“是你妈妈买的”,凯蒂就会重复说“是我妈妈买的”。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重复说:“是你妈买的。”
   窗外似乎飘起了雪花,感觉没有穿袜子的双脚已经变得冰凉。他使劲搓了搓,企图使它暖和起来。圣诞节已经快到了,他还记得去年凯蒂收到礼物时尖叫的欢乐,双眼熠熠生辉,那天她几乎是在圣诞树下睡着的,因为很少会一下子收到那么多有趣好玩的玩具,以至于第二天她醒来时,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只毛驴。还有五颜六色的糖果和大小各异的姜汁饼干,那天他也宽容的任由她吃了好多。如果凯蒂还在,今年应该给她买什么礼物呢?
   他猛地站起来,套上外衣,找到钱包,在门口随便摸了双鞋套上——没有时间找袜子了,应该早一点出门的,也许商店都快关门了!他有些懊悔的责怪着自己,匆匆忙忙的跑过斑马线,以至于差点撞上一辆汽车,司机似乎伸出头来对他喝叱了什么,也顾不上了。他迅速的跑到那家玩具店,店员正在清扫卫生,他的到来似乎让他大吃一惊,但随之便释然了,也许是认出了他前段时间在这里买过一卷彩色包装纸。
   耀眼的日光灯照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玩具,第一排是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他兴奋的在中间走来走去,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并熟练的走到运动用品那一排。棒球手套,凯蒂喜欢玩球类游戏。他把棒球拿起来向上抛了抛,用手掂量着重量,把它们都放进了篮子里。溜冰鞋,对了,她可以尝试在冰上溜真冰了,头盔、护甲、还有手套,他挑选的都是凯蒂喜欢的黄色。这时他想起还没买玩偶呢,于是穿过那些各种婴幼儿早教书籍和音像制品,走到玩偶区。一只小灰猫,毛绒绒的抱起来会很舒服。他设想了一下5岁女孩的身高。也许应该会画画了,他又折返回去,拿了一盒12色彩色蜡笔和一本涂色本,还有简笔画画册。差不多了,小篮子已经满了,在走往收银台的路上,他又拿了一个蓝色玩具手机,按键是黄色的。
   店员已经拖好地,正在收银台前等他,他一一扫描条纹码,脸上并无表情,也许他今晚会一个人过节。在等候刷卡机连线期间,他们两人都沉默着。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告诉收银员这是给女儿买的玩具,她马上就满五岁了,圣诞节过后的那个周日就是她的生日。但看着刷卡机上那一闪一闪的绿灯时,他突然想起家里上锁了凯蒂要是回家进不了门怎么办。他开始焦灼,左手无意识的握拳,指甲把手心掐出了深深的印痕,内心暗暗咒骂这个破玩具店。他闻到自己口中的酒气。他知道自己没有疯,他用了20个月的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凯蒂是失踪了没错,但是她也许会回家,她迟早有一天会回来,抱着他的脖子叫爸爸。
   那天在收银处似乎也是这样,他选择了最靠门的那个收银员,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手脚最麻利。他先是弯腰把东西都放在传送带上,再将凯蒂从上面抱下来,包括她抱着的毛驴。他叫凯蒂站在身后,开始准备拿出钱包。东西很快就算好了,他忙着把卡递给收银员,没有留意到身后站着那个穿黑大衣的人会对小孩图谋不轨。他只是想尽快结账回家,在等着刷卡机连线时,他只是沉默的盯着那盏灯。
   幸好,刷卡机嘀嘀的响了,收银员把回执交给他签名时,他几乎是把笔抢过来写了,在等候的这几秒之间,他一点一滴失去了信心,他忽然觉得冷,尽管在出门时还顺手扯了条围巾套在脖子上;胃里一阵翻滚,也许是早上喝的咖啡,或者是刚才灌下去的酒,他想起自己今天一天来几乎什么都没吃,只嚼了几块在厨房壁柜里找到的当时藏起来不给凯蒂看见的焦糖饼干。但他克制着自己,把卡放进原本拿在手里的钱包再放进口袋里,拎起刚才买的玩具,迈出坚定的步伐推门而出。
   出门后他就吐了。在店门口的垃圾桶旁边呕出很多黄色的液体,在呕吐时他还记得先把东西放在一边以免弄脏。但是没有意义了,他双腿发软的蹲在路边,额头流满冷汗。路人经过时都仓促而逃,在他们眼中,他应该是个失去神智的醉鬼(他确实是)。凯蒂不会回来了,他没有去动那袋玩具,而是直接选择了离开,任由雪花将它覆盖。
   回家时几乎是无意识的开了信箱,凯蒂不会再回来的想法再一次刺激了他,让他急于抓住任何一点来自他人的信息,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个没有凯蒂的世界上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朱莉离开也快一年多了,就只是寄来一张皱巴巴的明信片,上面什么字也没写。婚姻真是这世界上最无保障的契约。在无数次埋怨他那天为何把凯蒂带去购物之后,朱莉选择了沉默这一武器,无视于他是多么的自责而无视于他的存在,5个月之后,在警方告知只能碰运气的消息后,她自己也消失了。
   他甚至没有试图联系她,野兽都是自己静静一个人躲起来舔血疗伤,没有必要大家都聚在一起痛哭流涕。在和父亲坐在庭院里喝冰冻啤酒时,他们轻松的谈到了今年夏天是多么的炎热,并一致认为这要比潮湿的天气好的多,父亲甚至带他去看了后院新开垦的菜地。晚饭有烤肉和蔬菜,甚至还有甜点,他在帮忙拿刀叉的时候,注意到厨房的流理台经过了改造,把水槽挪了个方向,煤气炉和所有插电用的电器都集中在一起,使得做菜的地方更加宽敞。饭后他帮忙把碗碟收进去,母亲开始洗餐具,擦干后依次放进消毒柜,并着手准备拖地,父亲则开了电视,准备看新闻。他坐在父亲斜对面的沙发上,感受到父母一板一眼如同仪式般的生活秩序,这让他无比的宽慰,正由于自己生活的混乱不堪,他更加深深体会到庸常生活所带来的存在感。他看到父亲突然变白的头发和母亲凹陷下去的眼睛,但他宁愿把它归咎于他们的年事已高,而不是由于失去孙女的打击。看完一节新闻插播广告时,父亲稍微提了他因酗酒和无节制吃喝有些发胖的事实,要他注意身体,他马上接着说,已计划每天要出去跑步,年底要去跑马拉松。在离开时,在前门台阶上,他们又一次提到锻炼身体这个话题,父亲强调了他们每天早晨都有散步,他承诺要尽快给母亲寄骨关节的营养粉过来。在最后回头挥手时,一种淡淡的感伤似乎要逐渐弥漫开来,但他却感觉到内心的坚定。在回程的火车上他想自己应该赶紧去买双跑鞋。
   跑步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套上鞋子就可以奔跑。自从有规律的开始每日锻炼,生活似乎再一次走上正轨,以至于以一名儿童图书作者身份每周参加的阅读与写作小组委员会会议也显得没以前那么讨厌了。事实上,从旁人的角度看来,他尊敬而专注望着发言人的神情,对新设计语音字母表优缺点分析的发言,以及时而皱着眉头做着笔记的样子,显得他格外的用心,虽然此刻他脑子里其实想着下午去公园跑步的计划。
   每天下午5点左右,坐地铁到离家最近的公园开始锻炼,这一习惯已经持续了两周。在这个持续几个月炎热不堪的夏季,他反而非常积极的投入到此项运动中来。这里跑步的人很多,还有一些玩棒球和羽毛球的,天空又高又远,蓝得似乎有些透明。在傍晚的公园,还可以闻到草坪因刚开过割草机而散发出清冽的草香味,这时阳光还很猛烈,通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斜斜的照射到身上,他为此还戴上了帽子,人们的叫喊声跟随着跑步节奏忽远忽近,公园小卖部飘来阵阵咖啡香,肚子有些饿了,下次可能要带上能量棒。
   他有些奇怪之前带凯蒂来玩时为什么没有留意到黄昏时草地自动洒水器会启动,以至于淋湿了球鞋,但幸好只是右脚有一点点湿,没有关系。他微笑的看着那群小孩在老师的指导下写生,多么美丽的场景,他在心里感慨。他围绕着小山坡又跑了一圈,想看看画作,那些孩子大多是十来岁,也有几个五六岁的,女孩都留着厚厚的刘海。他放慢了速度,还没到坡顶又折返回来,他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他目标明确的朝着浓密刘海下那双熟悉的眼睛往前奔跑,心脏因这一发现而颤抖不已。
   老师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异常的跑步者,他试图拦住他跑进他们的领域。但是怎么阻止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但是他很冷静,尽管因为打乱跑步节奏而显得呼吸粗重,他用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把帽子摘下来,轻轻的弯腰叫着她的名字。女孩专注的盯着他,他注意到她鼻子周围新长出了一些雀斑,她说:“我叫鲁丝。”这时老师开始大力的把他往外推,其他的孩子也停下来惊愕的望着他。他极力按捺住内心的怒气,顺从的跟老师走到一边,跟他解释女儿两年前在超市被拐走的情形。他一边说一边还不停的望着女儿,她长高了,皮肤也变得更白皙了。老师耐心的听他讲完,问到“那么警察最后怎么说?”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他已经不想再重复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他的家庭是如何四分五裂。他只是用手指着那个女孩,缓慢的跟老师强调那是他失踪的女儿。是的,她也许认不出他了,因为那时她还小,记不清很多事情,再说他也胖了老了不少。但是他认为一次简单的血检或是指纹检测,一切真相就会大白。她是他的女儿,毫无疑问。老师专注的盯着他挥舞的双臂,也许他脑子在思索怎样才能打发这个疯子。最后他说,鲁丝还是个婴儿时他就认识她了,她父亲跟他是多年的老相识,他们家一共有5个孩子,可以保证,没有一个是拐来的。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想找到树木靠一靠。剧烈运动后的突然停顿让他觉得全身发冷,甚至在这么炎热的夏天。他应该赶紧擦去汗水或者继续跑步,他现在只关心现实的问题。老师甚至还掏出了手机,让他看他和鲁丝一家人的合照,还试图登录网上相册找鲁丝小时候的相片。但是已经毫无必要了,他犯了错。凯蒂已经离开了,她的灵魂也许正盘旋在天空之中,温柔的俯视大地上的芸芸众生。
   伦敦马拉松的日期渐渐近了,8月12日,他用彩笔在日历上把这个日子重重的圈了起来,并且加大了每天的跑量——现在已经可以持续跑15公里了,也尝试了所谓的变速跑训练。为了熟悉路线,在8月的第一个周末,他计划坐车到圣琼斯公园,熟悉终点部分的情况,并顺便跑一跑。
   这天其实有点冷,相对于伦敦的8月来说。他穿的是长袖上衣和短裤,还有防风镜,但其实并没有风。他在小卖部买了水,拧开喝了几口,打算拿在手上跑。
   公园里人并不多,可能是因为时间还早,清晨的空气呼吸起来特别清甜,他沿着主道跑了一段时间,看到前面岔路有一个山坡,便迅速跑了过去,打算做一下坡度练习。他边跑边调整呼吸,注意在膝关节能负荷的前提下尽可能保持匀速,随着步伐的加快,山坡两边的树舒展开来,繁茂的枝叶重重叠叠。到了坡顶,这条路向右拐了个弯,他毫无思索的继续跑了下去。但他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他之前来过这个地方。一种熟悉到疼痛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这个地方似乎也认识他,以宽广的草坪和郁郁葱葱的树木接纳他的到来,一片寂静之中他只听到蜜蜂嗡嗡嗡的声音。他以前从未来过这里,小时候也没有,如果不是为了勘察路线,他甚至都不应该在这里。然而他却知道如果再往前走,在右手边会有一个餐厅,它应该是红砖砌成的呈T型结构的建筑物。
   他确实再往前走了,那座餐厅就坐落在一棵大树旁边。门口也放置着几张桌子和凳子,上面有薄薄的一层灰尘,甚至还粘有几片看起来是被雨打下来的落叶,感觉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他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里面也摆了几张桌子,窗帘都拉开着,光线倾泻而入,他得以看清左侧桌子边坐着的两个人,面对着他的分明就是朱莉,但那是怀孕着的朱莉。那么背对着他那个清瘦的男子应该就是他自己。这时朱莉似乎发现他了,她对他点了头还微笑了一下,他几乎是有些狼狈的跑掉了,仓惶而逃。他想起那也许是朱莉第一次告诉他怀孕的时刻,他还年轻,根本就不想承担起婚姻的重担,他对怀中的孩子并无期待。此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了那个小孩渴望与被排斥交织的痛苦,以及对这个世间的留恋和不舍。
   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跑回原路的,似乎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仿佛飞了起来,在一片虚空之中漫游,无从着力。等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其实躺在床上,床头柜还摆着上午去领取的号码牌和计时芯片,他才想起来还有两天就要比赛了。他在拿到号码牌时就给朱莉写了封电邮,告诉她比赛时间和路线,还有他的号码。
   已经吃了第三个能量胶了,他即将跑进圣琼斯公园,但是右脚开始疼痛。其实路线很好跑,基本没有坡度,也许是赛前训练有点过量导致的肌肉劳损,也许是鞋子已经失去弹力了。他抑制着不去想这些,而是专注于路程的缩短。在公园那里他一直在找朱莉,但她没有出现。也许她没有收到那条信息,也许她来了但是找不到终点。无论如何,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要完成这个马拉松,这时当下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事。他一瘸一拐跑过了终点拱门。时间停留在了05: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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