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笑话:要想鉴别一位美女是否天生丽质,最好的办法是把美女放进泳池里涮一涮,后天美女卸去了胸垫、臀垫、胭脂、粉底的武装顷刻原形毕露,而经历此番折腾依旧明丽动人的姑娘,才真是个如假包换的原味美人。吃食也是如此,原味奶茶、原味冰激淋、原味拉面、原味吐司、原味巧克力……在餐馆里热衷点原味食物的人,最贪心、最擅耍小聪明,舍弃了葱香味、麻辣味、番茄味、咖喱味,品尝原味才最能鉴别吃食的优劣。
此刻我手里有一本很原味的书——《美味关系:茱莉与茱莉亚》,一位住在纽约皇后区陈旧公寓里的小秘书,一本古怪繁琐的旧食谱,365天里作出524道法式大菜。黄油、芝士、美乃滋、牛骨髓的浓厚味道之下,呈现出的却是最真实斑驳的原味人生。茱莉·鲍威尔的真诚、坦白、不矫饰,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尖刻、歇斯底里,却是我爱上她的原因。
应编辑之邀有幸为此书写了一条小小的推荐语,她说:你跟茱莉的经历简直如出一辙呢!的确,阅读此书真是有许多亲切感与认同感,让人在某句话、某个小细节上会心发笑。虽然我不认识茱莉,但我们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美食博客写作者、一年的厨龄、奔三的年纪、高中时代的男友、陌生城市的新生活、不尽如人意的事业、歇斯底里的女愤青……
或许在茱莉为一根牛髓骨满世界梭巡的时候,我正为在超市里找到新奇的调料而欢呼。当茱莉战战兢兢谋杀龙虾的时候,我正为几只逃匿的螃蟹而翻箱倒柜。当茱莉为失败的肉冻镶蛋而骂骂咧咧时,我正为恼人的戚风蛋糕而屡战屡败。当茱莉为第一条博客留言而惊喜万分时,我正博客一句小小的鼓励而斗志满满地做菜。
那一年我辞掉工作跟着男人来到陌生的A城,没有朋友、没有合适的工作、近乎自闭的生活、甚至没有最基本的生活经验,一切从填饱肚子开始,于是我在租住的小公寓里开始学习做菜,开通了“锦。食堂”美食博客,尽力做漂亮的食物,写明亮的文字,我在日志里面写:它为我的生活开了一扇窗子,我坐在里面,像极了一个快乐的热爱生活的女孩子……
美食拯救人生?未免太严重了些吧。但当你的人生一不小心出了点茬子,脱离了既定轨道的时候,你开始焦虑并觉得沮丧。你把一块自制的巧克力蛋糕塞进嘴里,填补了最本能的口腹之欲,眯起眼睛,嘴里发出满足的声响,你就不再是那个郁闷小姐,索性让那些徒劳的思考见鬼去吧!
做饭、吃饭,恐怕是最直接的安慰,是味觉上的,也是心理上的,有时候你脚下的路阡陌纵横,莫不如直接选择最好走的一条,最好走又有什么不好?茱莉选择了炮制茱莉亚的食谱拯救人生,用最简单、原始的方式获得了心灵救赎,这真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啊!
阅读茱莉·鲍威尔式的美食文字,食物的浓香升腾出一段幽默、智慧,而又无比真实的人生态度。舒服的生活状态是一双穿得合脚的鞋子,一份简单的家常美味、一段坦诚相对的情感,是最质朴的原味,品来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