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然,之后的然
慕容引刀
其实我曾在不止一个场合下表示过自己小时候的理想是长大后要做一个科学家的!白头发白胡子白大褂,疯疯癫癫地在一堆仪器里窜上跳下,不时被我弄得蒸汽四下里喷发。这理想一直保持到二年级的时候一次数学考试,我撞到了一道应用题,是关于一个水池的,小明要放水,小红要注水,然后问多少时间放完(也许是注满)。这吃饱了饭瞎折腾的水池啊。我不停咬着铅笔,耳边听着同学们像蚕宝宝吃桑叶那样刷刷的书写解答着,我却一笔也答不出来。我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热,汗滴落在试卷上,偷偷抬眼看老师,他倒是忙着在擤鼻涕,可我绝望得快要哭了。这之后我断了当科学家的念想,甚至都没了什么劳什子的理想。
直到后来发现原来画画也蛮好玩的。
画画说起来,是件不求甚解的事。那些看着有趣好玩值得把玩的细节,是经不起当场推敲的。在我自以为对绘画有些开窍了的时候,我觉得比画画更有意思的,其实是做个有感受力的人。就像一个人赤裸地躺在山岗上,有阳光丝丝渗入身体,有风吹伏每根汗毛,有草的清香在鼻端似有若无,有远处海的呼吸绵长又温柔。身体的每个感官都是打开的,每种感受都是活跃的精灵互相窜合,在身体里发酵成一种无法言说的醇醉。
我不太能接受眼看着赏心悦目的美女施施然走过,心里却有另个声音在说,这只是一堆碳水化合物的组合。科学能做的一件事,是弄清来龙去脉,成分结构,是知其所以然。我知道自己的智商,很难弄明白这些都是怎么回事。以往总是想着,让科学的归科学吧,让艺术的归艺术……
但,有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这电话在某个意义上有点改变了我的人生。电话里的声音说:我们又磕开了一堆坚果,你可以来吃了。
我知道她是谁!是那个叫做“科学松鼠会”的神秘组织的小头目之一。她一边喝令我吃啊吃,一边把一份秘密文件“塞”了过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啦,你看就是。”
“如果我看不懂……”
“不会看不懂啦,就为你们文艺人士写的科学美文。”
于是在半夜里,半信半疑打开了这个文件,层层叠叠,发愁不知从何看起,那个水池的噩梦也突然地开始升腾,幻化出一张张脸。正拔腿想跑,却见一只松鼠跳出来,到跟前拍拍我的肩膀,说莫慌莫慌,我是一只研究心理学的松鼠,特来拯救你。
你看到了很多花花绿绿的颜色是吧,现代研究表明,色彩是有表情的,有“邪恶黑、机警红、微笑绿、美味黄……”
啊这样子,我立马就安静了。虽说所以然还在远远的地方等着,可色彩,这是和我有关的然,怕什么!
喜欢。
穿上白大褂跟着她进去逡巡一番。
……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一个拿着画笔的科学家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