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美为马，永远在路上——写给宁远的新书《把时间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
文/ @bepa1010
2014年12月17日 02:45
恬淡的生活细节之美，温柔笃定的生活姿态，是宁远的新书《把时间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之基调。
很多篇短小的文字，不出两大主题：生活与思考。她写家乡的花草和果树、菜园里种的蔬菜、溜进家里的大猫咪、还有附近的菜市；写女儿小练、外公外婆、裁缝大叔、客服小妹，（在上一本书《远远的村庄》里，宁远已经把她儿时的诸位小伙伴写遍至片甲不留......）。只有对身边的人与物真诚地倾注过热情、关注、和爱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睛，才能发现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微小的美、趣味、善良，和爱。我能理解一个敏感多情的人，在丰盈的生活面前所感受到的那种混合着困惑的感激。不可能永远年轻，但可以永远热泪盈眶。以一种情感上自觉的柔软，来接近内心的理想世界。
文艺青年的老前辈高晓松有句名言：“人生不止眼前苟且，还有诗与远方。”在大学刚毕业最难熬的那几年里，这句话曾给予过我无穷的希望和力量。多年后的今天，再回头来看这句话，有不一样的感受。远方从来都不是实际的存在。并不是说，你忍辱负重憋屈多年，忽然到某一天某一时刻，远方到了！诗意来了！不，不是这样的。远方，是连贯起的“现在”，是每一个“此刻”的延伸。如果你觉得眼前这么多的“现在”和“此刻”都仅仅是暂时的苟且而已，那很抱歉，未来的那个“远方”，也多半会让你失望的。人生，除了需要意气高远的希望和梦想，也需要活在当下，感受日常生活中每一个微小细节，从美中汲取启迪和安慰，从爱里获得温暖和力量。
不管当下苟且与否，诗意一直在心间。不管最终是否达到了心目中的远方，诗与美，一路作伴。在这个意义上，远方，实为每一个人、一个生动活泼的个体所呈现出的、连贯的、动态的“生长”过程。也就是，姿态。在宁远的这本书里，我们总会看到“姿态”二字：“用生命的姿态去追求有美感的人生。......向生活摆出喜悦的姿态。”那么，一个人，在一地鸡毛真实粗糙的生活面前，能有怎样的姿态，又该有怎样的姿态呢？“世界不完美，但我们追求美的姿态，本身就可以成为美。”这是我理解的，宁远给出的答案。我爱这个答案。她让美，与生命和生活，建立起了血肉相连的关系。“让人生变成一件作品而不是产品。”这是我所能想到的，人对美，最高的褒奖。用印象主义的存在方式，去实现浪漫主义者的终极理想。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持续思考过一个非常形而上的命题：艺术和宗教，或者说美和信仰，人终归要择其一作为精神上的归宿和救赎之路。那么，美可以被视为一种信仰吗？在宁远身上，我觉得这个答案是肯定的。除了持续思考美为何物，她还用自己实实在在的生活，还有生命，去发现美、创造美，甚至成为美。很不好意思地说，在她的带动和影响下，我开始每日早起去菜市场买菜，用心煮每一顿饭；把喜欢的花儿仔细包扎起来晾干做成好看的干花；买回手工材料，绣出第一朵花；努力用系统的体系的文字认真写下那些为之感动或困惑的瞬间，写下自己的思考，而非仅仅满足于用140字的微博吐个槽或者抖抖小机灵。这些尝试和改变，对于我这样一个光说不练的五流思想家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动手实践心中所想、从无到有的造物过程，为我打开了除音乐和阅读之外的、另一扇神奇的，生活的门。很喜欢宁远常常引用的海桑那句诗：“生活一思索都是疑问，唱出来才是歌。”之前迷恋它诗歌的形式美，现在懂得了它真正的含义。美也好，理想也好，头脑和思考只能用来寻找和确认，双手双脚才能用来实现和通达。热爱美、追求美，是人类本能，但要让它落地，“让美成为一种落地的生活方式”，成为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需要智慧、知识和能量。在这一点上，宁远就像那个举着金光闪闪魔法棒的巴拉巴拉小魔仙。很多人通过她去思考和发现美，她像镜子，像明亮的眼睛。但我想，她更希望成为你的、我的同路人。大家一起，默默在路上。彼此凝视陪伴。不说话，都十分美好。
因为这本关于“美好”的书，宁远被冠以“疗愈系作家”、“暖心笔者”等等这样的称谓。在我看来，这些称谓，在某种意义上，颇有些模糊和稀释了这本书所能给予读者的思考和启迪。宁远在书的自序里写道：“这本书是一个女人的‘生长之书’。......我只是写下我在生长的过程里看见的，思索的，经历的，我并不打算指导任何人的人生。每个人的人生，都得自己过。假使能让读到这本书的你进入关于自我的沉思，身为写作者，觉得已经足够了。...... 惟愿我们都在路上。”与她表象上呈现出的那些美好的生活方式和内容相比，我更爱她的敏锐清醒、她的情趣和童心、她的勤奋、她的使命感。还有那隐藏在美好背后的、每个人生命里都永恒存在着的，无言的惆怅。
桑格格写过一首叫《雪原》的诗，我很是喜欢：
白山黑水的大草原
我的一切
就要被大雪埋没了
我很着急，不停地挖
挖出了青春来，放在一边再去挖爱情
刚挖出爱情来，一边的青春又被大雪埋没
我望着还露着一角的健康，财富，智慧
叹了口气。不挖了
坐在雪原上，点上一支烟
一片白茫茫的大地，真美
真干净
送给宁远。
以美为马，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