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書裏我最喜歡的一段:
孤家寡人幷不是世界上最最糟糕的事情。我們可以去參觀博物館、培養嗜好,提醒自己何其幸運,至少不是嘴邊有著蒼蠅飛舞的瘦弱蘇丹小孩。還可以把想要做的事情一一條列出清單——重新整理放床單的橱櫃、學兩艘十四行詩,或不時小小犒賞自己一下——吃一塊冰淇淋蛋糕、去威格摩音樂廳聽一場音樂會。只不過偶爾會發現,某天黎明時分醒來望出窗外,又要麵對難熬的一天,心想:我沒辦法再這樣下去了,沒辦法再打起精神來繼續熬過清醒不眠的十五個小時,回避自己多麽不幸的這個事實。
這不是安妮世界里那個曾經讓我和無數人醉心夢死的頽唐又自戀自艾的世界嗎?而這其中又有絕大部分是自我幻想的陪葬品。
我們所謂的寂寞“就是回想起一九七五年与某位男友分手后,忍受的那一整個月的煎熬,直到再交上另一個朋友。或是十五歲時在巴伐利亞一處鋼鐵小鎮上拜訪頭髮油膩的德國筆友后,發現她最大的優點就是寫了一手好字。但是對于長夜漫漫、點點滴滴、永無止境的無邊孤寂,他們一無所知。”
下班的時候,聽著許美靜的《都是夜歸人》,在下班大潮中騎着自行車飛速穿行。來到花市拿一盆遺落在此的花,看到老闆娘手拿桶裝的樂事薯片,一邊有一搭沒一搭跟我説著話,一邊順勢塞幾個薯片到老闆嘴裏。老闆赤著上身,幫我的花換盆子。看到他們,所謂的平淡幸福。
突然就明白了,關于孤獨的可耻,是不能接受那些看上去幸福圓滿的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