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从晶报出来,深圳。辞职前开玩笑跟L说,想我留下来,就得把我的书先留着——那是好几百斤书本。L记在心里了。晚上十点多下班,他在半路拉我下车,说是买东西,我下来,抬头就见梅林一村的家乐福。我无心地问L:买什么这么要紧的?很晚了啊。L:买书架子。我突然记起来白天跟L说过的玩笑话,走是必然的,我可不愿意搬书,几百斤啊!我把书从汕头搬到深圳,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我磨蹭着不肯去。他硬拽着我,使劲儿拽,我被他拖得飞跑起来,眼看就要到家乐福大门口了。我一屁股蹲在地上,用全身的重量抵御他的拉拽。这个办法不错,他一点儿也拉不动,一使劲,我就喊疼。不得已,他只好放弃。书最终没有给他搬回去,我也没让他留住,反而是他被我带着跑了大半个中国。 我辞职的时候,没有想到L也辞了职跟着我走——这不是我原来的希望。我从前相信,在一无所有和无牵无挂里,我能比抱着爱情和钞票嘻笑怒骂更愉快。我至今认为自由比爱情和钞票高贵,为此我能拼命,我的任性却无意中得到了L的宽容。我有些怀疑自己,先前是否是因为得不到足够的宽容,才用生命来提高自由的价码的?如果L的心怀有足够的容量,那我会重新把生命扶正。L的朋友说,我是L真正意义上的初恋,我不认为这对我有多划算,我从心里希望我的男朋友是被别的女人调教好了的男人,这样我会省事很多。就快要“奔3”的女朋友们,最害怕的是“煮熟的鸭子飞了”,而我就是那种期待熟鸭子飞来的人。结果是,她们如愿了,我没得逞。对于如此近距离的恋爱,我和他都没有经验。就这样,还没有经过一些细致的铺垫,我们直接进入了旅行考验(人们用旅行来考验爱人),这多少就像是新兵蛋子上战场,天知道会有多狼狈? 回到深圳,他第一件事情就是从东哥哥那里刮了一个书架回来,再买两个书架,囫囵地把我的书往里一塞算是完事了:这下你的书就进了我家里了。L居然把我的书当作情感仪式。在后来的几个月里,我就在这乱书丛里写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