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月1日,大多数中国人是在晴好的天气里开始这一天的。当然也有例外,西宁飘着小雪花儿,南中国的重庆、贵阳、南宁、南昌和长沙,是小雨天气。 “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那一天的《南方周末》以她惯有的特色面世,这是一份创刊已15年的报纸,对弱势群体、草根阶层充满关怀与同情,这让她在中国2 000多个县城里都有足够的销量。她在新年贺词里写道:“这是冬天里平常的一天。北方的树叶已经落尽,南方的树叶还留在枝上,人们在大街上懒洋洋地走着,或者急匆匆地跑着,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希望,每个人都握紧自己的心事。” 心事自然会有。当时身在外经贸部网站的马云的心事是:要不要回杭州创业? 实际上,20世纪末的中国,诸多变化正悄然酝酿或萌芽,只不过,身处其中的人们,还不能根据那些渐进式的变化,判断明天会怎样。 那时候,手机开始普及,式样也开始翻新,“大哥大”、“半块砖”(“二哥大”)已经逐渐退出了市场,但手机还谈不上大众化。 人们还是习惯于腰挎BP机(寻呼机),而且,你可以根据对方名片上的寻呼号码大致判断他的身份,如果后面标记了括号,内写“汉显”,证明此人已具备一定经济实力,是令那些佩带数字寻呼机的人颇为艳羡的阶层。如果下面一行还有手机号码,可以大致判断此人是个“款儿爷”,不过大款小款还不能确定。 也有不是“款儿爷”而买了手机的,但绝不会把手机号码印在名片上——他们一般只在接到传呼需要回电话时才开机。当时,即便收入还说得过去的市民,也宁愿相信这个说法——“手机买得起,用不起”,因为,每月手机费可能要几百上千不说,光买一张手机卡,也要交上千元的入网费,还要提供固定电话的担保。因为昂贵,电信公司(移动公司正式成立是一年以后的事了)像防贼一样提防着客户。所以,手机跟单位公车一样,需要配发,话费当然也得报销——很多人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1999年,中国的寻呼机用户达到了7 500万,官方的数据是,自1995年以来,寻呼机用户增加了5 400万左右,而经营这一业务的企业也达到了接近峰值的1 700多家。 但是,寻呼机的好年景维持不了太久了。 征兆已现。1998年被美国《商业周刊》评为“亚洲之星”的UT斯达康CEO吴鹰,其时已经投资数千万发展小灵通了。这个外形酷似手机的通信工具,以“便宜”、“信号差”而著称。不过,用它替代寻呼机,绰绰有余。 通讯的便利,无疑将以摧枯拉朽的态势改变着中国人的生活,它让人们之间的相互交流变得如此简单。 如果再加上另一种新事物——互联网,这种力量就更显强大,互联网的功能在于,获取信息更为便捷。 盘点马云早期的创业经历,很多都是围绕“互联网”而展开的。 不过,1999年年初,新浪这样的门户网站似乎还不是网民的最爱,聊天室才是开启网络时代的“钥匙”。最著名的,应该是“四通聊天室”。这个1996年推出的SRS 1.0聊天室,被大家亲切地称为“阿宝家”。聊天室的成长并不迅速,1998年上半年,具有简单表情图案的“四通三室”才被推出。 聊天室很像一个圈子,把那些酷爱争吵、意气风发而又才华横溢的年轻人聚拢在一起。一大群起着奇奇怪怪、标新立异名字的人,通过手指头天南地北地神侃,是当时特有的景致。 不过,很多机构或公司并不乐意宽容那些“网民”。在领导的眼里,那些彻夜坐在电脑前聊天的人,绝对是“不务正业”。他们会适时出现在这些“网民”的背后,沉默不语,表情严肃。而单位里的“网管”,则会根据上级的指示,屏蔽掉“ICQ”,甚至不允许上网。 你瞧,中国的第一代网民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所以,他们像野草一样,很坚韧,一旦爱上了网络,再多的禁锢也是没有太多用处的。 …… 马云的第四次创业,就是在这样一个年代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