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十年过去了。几年前,阿志结婚了。后来阿志真正的媳妇也怀孕了。淑芳决定手写一封信给阿志。于是阿志终于得带着自己的老婆回家过年…… 一路上,阿志心里特别的忐忑,十年前该坦白的事拖到现在更是沉重。爸爸会是生气更多还是伤心更多?万一翻脸怎么办?阿志新婚的老婆被蒙在鼓里,却也一路叨叨念念“早就有人劝我别嫁给南部人,每一年可以好好休息的春节假期都浪费在拥挤路途上……明年不跟你回来了……。明年宝宝太小,受不了这一路折腾的……”突然阿志大声叫了一句“安静点好吗!这趟路你是躲不掉的……你再不愿意也得愿意!!” 火车进站时总是黄昏,阿志爸爸站在老位置。不同的是,阿志爸爸今年戴了一副墨镜跟拄着一支拐杖。没等阿志开口,阿志爸爸就一如以往握住媳妇的手说:“淑芳,一路辛苦啦!爸爸给你带了刚收的黄金西红柿,洗好的,你先吃!这对身体盖好。”就这一下,把阿志一路上演练的说词一下子全打乱了。阿志老婆也不知如何反应—眼前的这位白发苍苍的阿志爸爸已经看不见了。 就这样,阿志的爸爸牵着媳妇的手往回家的路走着…… 过年的三天,阿志变得很多话,音量也高八度。他老婆乖乖演着淑芳,尽量不说话。阿志爸爸不提自己的眼睛,也不提自己渐弱的听力,他愿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之后的一年里,阿志爸爸走了,告别式按照爸爸的嘱咐,布置用的是家门前山坡上的白色雏菊,跟当年布置妈妈的一样。爸爸一生所有的朋友全都是他的邻居,一一鞠躬道别。阿志跟抱着新生儿的老婆穿黑衣站在一旁,一一回礼。这时,淑芳走了进来,跪下磕了三个头。 告别式结束,一个邻居阿伯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淑芳,对她说:“阿志他爸两个月前确诊后,口述了一封信,吩咐要交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