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大师尚未创造出的夜晚_恶魔大师尚未创造出的夜晚试读-查字典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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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大师——尚未创造出的夜晚

我路过罗丹的思想者铜像,进入了哲学楼。我的办公室在三层。此刻我沿着挂在扶手上的台阶向上走,感觉像是虚脱了一样。 当我拐了个弯,准备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时,一阵强烈的晕眩突然袭来,我赶快扶住了墙,身子贴在墙砖上。时不时,我会被焦虑袭中,变得暂时无法呼吸,用我母亲的话来说就是遭受了“晕眩咒语”。但这回不太一样。我有种正在坠落的感觉,不是从高处,而是在落入某个没有边界的空间里,像是在被深渊吞噬,整栋楼——甚至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张无情的血盆大口。 然后这感觉消失了。我暗自庆幸刚才没人看见我抱墙的可笑举动。 的确没人看见,除了那个坐在我办公室门外的女人。 她岁数挺大,不可能是学生;穿着太考究,也不太像学者。我一开始觉得她大概三十五六岁,但走近之后发现她显得更老一点。她的一把骨头让她看起来很像个提前衰老的饮食紊乱症患者。说实话,她看起来好像饿坏了,制作精良的套装和染成黑色的长发都无法遮盖住她的脆弱。 “厄尔曼教授?” 她带有某种欧洲口音,可能来自法国、德国或是捷克。这种口音完美地掩饰了她的国籍。 “我今天没有办公时间。” “当然,你门口的卡片上写着呢。” “你是为哪个学生来的吗?你孩子选了我的课?” 我已经对这种情景习以为常了:一个直升机家长a,为了让孩子进个好学校不得不贷第三份款,还得替自己不上进的“希望之星”求情。虽然我这么问她,心里却知道她不是为学生来的。她是为我来的。 “不,不是。”她一边回答,一边把误入嘴中的一缕头发抚到一边,“我是来替人发出邀请的。” “我的信箱在楼下。你可以把要交给我的东西留给看门人。” “一个口头邀请。” 她站起身来,比我想象中要高一些。虽然瘦得让人担心,但骨架子看起来却并不柔弱。她的肩膀宽阔圆润,尖尖的下巴指向天花板。 “我在市中心有个约会。”虽然这么说着,我的手已经伸向门把手准备开门,她也已经凑近过来,准备跟着我进去。 “就耽误您一会儿时间,教授。”她说,“我保证不让您迟到。” 我的办公室本来就不大,成摞的论文和塞满书的书架让它看起来更小了,但这反倒使它挺舒服,看起来像个学者的老巢。但这个下午,当我坐在书桌后面,而那个瘦女人坐在一个古董板凳上时,屋里的气氛让人窒息。通常情况下,我的学生会坐在同样的地方求我给论文延期,或者打高一点分数,但今天屋里的空气变得稀薄,好像突然被搬到了一个高纬度地带。 女人理理她的裙子。她的手指很长,佩戴的唯一首饰是大拇指上的扳指,可它太松了,手一动就跟着旋转起来。 “按常理来说,你此刻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我说道,意外地发现自己语调里充满敌意。我意识到这不是一种充满力量的挑衅,而是出于自卫,就像一只小动物会在天敌面前营造一种凶猛的假象。 “很不巧,我不能提供给您我的真实姓名。”她说,“当然,我可以告诉您一个假名。但是任何一种方式的谎言都会让我感觉不舒服,哪怕是出于社交礼仪的善意欺骗。” “这让你占了上风。” “上风?但是教授,这并不是一场比赛。我们是一边的。” “我们是哪边的?” 她笑了出来,发出一种病态的咯咯声,听起来很像一声没控制住的咳嗽。她迅速用双手捂住了嘴。 “你的口音,我听不出来是哪儿的。”她停止发笑,扳指也停止转动后,我说。 “我在很多地方都待过。” “一个旅客?” “一个流浪者。这么说也许更恰当一些。” “流浪意指缺乏目的。” “是吗?不太可能吧,因为流浪把我带到了您这里。” 她向前滑了两三英寸,坐到了板凳边缘,但感觉上她好像坐在了我桌子上一样。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让人不舒服,我甚至都能闻到她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人想起塞满稻草的谷仓,以及拥挤在一起的牲口。有一秒钟我甚至觉得再闻下去我就该恶心了。这时她开口说话了,声音虽然没能遮掩住味道,但多少让我觉得气味不再那么浓烈。 “我是代表一位十分谨慎的客户到这里来的。在这种特殊的情形下,我只能向您透露一些最必要的信息。我想您将来会赞许这一点的。” “就像原则须知一样。” “是的。”她扬起头,好像从没听说过这个词一样,“只能告诉您您需要知道的事情。” “那是……?” “我的客户需要借助您的专业知识,去弄明白一件正在发生的事,这件事目前是我客户的首要兴趣。这就是我到这里来的原因。我们想邀请您做顾问,向我们提供您的专业知识、视角,或者任何您觉得相关的东西,来帮助我们弄明白……”说到这儿她停住了,好像是在寻找一个恰当的词,并最终在有限的选项中作出了选择,“一种现象。” “现象?” “我为我的含混不清而抱歉。” “听起来挺神秘的嘛。” “如我所说,非这样不可。” 她看着我,好像是我来向她提问的一样。她在等待我继续这场谈话,我只好照做了。 “您提到‘一件事’,它具体是关于什么的?” “具体?这超过了我能说的范围。” “就因为这是个秘密?或者连你自己也搞不明白?” “这个问题提得很公平。但如果回答了您,我就背叛了对客户的承诺。” “可你几乎什么都没说。” “冒着越权的风险我也必须告诉您,那就是我真的没有什么可告诉您的了。教授,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可不是。我来这儿是向您寻求答案、征求意见的。我自己可没什么看法。” “你亲眼见过这种现象吗?” 她咽了咽口水,颈部的皮肤紧绷起来,我都能看见她喉咙的蠕动,就像一只老鼠钻过床单。 “是的,我见过。”她说。 “那你的观点是什么?” “观点?” “你怎么形容它?不要从专业角度,就从你个人的角度,你是怎么想的?” “哦,这我不能说。”她摇摇头,眼光低垂,好像我是在和她调情,我的关注让她觉得很尴尬似的。 “为什么不能?” 她抬眼看着我。“因为我无法给它一个确切的名字。”她说。 我应该让她离开。虽然最开始看见她在我办公室门口时我有点好奇,但现在这种感觉全消失了。这样的交谈最终只能以一种更深的古怪感觉结束——不是在听到一则有趣逸闻后会有的那种,不是你能事后在晚宴上和人讲起的那种,说有个疯女人曾经向我提出过一个疯狂的建议。因为我知道她没疯。通常在和伤害不了你的怪人进行简短交谈时,你能感觉到有一层面纱在保护着你,但此刻,这个面纱被撩起来了,我有一种暴露在外的感觉。 “为什么你需要我?”但我发现自己还在继续发问,“有那么多英语系教授呢。” “他们中间可没什么人是恶魔大师。” “我可不会这么形容自己。” “不是吗?”她咧嘴笑了,似乎想用这种轻浮的幽默感来缓解她的严肃,“您是著名的宗教故事、神话学还有诸如此类事物的专家,不是吗?您难道不是专门研究《圣经》中提到过的魔鬼的吗?尤其是关于古时候魔鬼活动的可疑记录。我的调查有错吗?” “你说的都对。但在课本之外,我对魔鬼和诸如此类的人造产物一无所知。” “这是当然!我们可没指望您有亲身经历。” “谁会有呢?” “可不是,谁会有呢!不,教授,我们需要的只是您的学术造诣。” “我觉得你可能没听明白。我不信那些。” 她皱起眉,明显没理解我的意思。 “我不是牧师,也不是神学家。我不相信魔鬼存在,就像不相信有圣诞老人一样。”我接着解释,“我不去教堂,也不认为《圣经》或者其他神圣书籍中记录的事件真正发生过,尤其是其中超自然的部分。你想找个恶魔大师,我建议你联系一下梵蒂冈,也许他们那儿还有在认真对待这种事情的人。” “没错,”她又咧嘴笑了,“他们那儿的确有。” “你是为教会工作吗?” “我为一家机构工作,他们有大量预算,而且被赋予了广泛职责。” “那我就当你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她身子前倾,尖尖的胳膊肘碰到了膝盖。“我知道您有个约会。您现在还有时间赶到中央车站去。所以,我现在可以开始把我客户的邀请转述给您了吗?” “等等,我没告诉过你我要去中央车站。” “对,您没有。” 她一动不动,好像在用静止强调些什么。 “我可以开始了吗?”在感觉过了整整一分钟后,她再次问道。 我靠回椅背,示意她继续。不用再假装了,在这件事上我好像没得选择。在最后这几分钟内她成功地扩大了自己在屋子中的存在感,堵住了门,好像夜店的门卫一样。 “我们会在您最快能找到的方便时刻让您乘飞机到威尼斯,最好是明天。您将住在老城最好的酒店里——顺便插一句,这家店是我的最爱。一到那儿,您会得到一个地址。不需要您提供任何书面的文件或报告,事实上,除了当时在场的人以外,我们要求您不要向任何人泄露您看到的东西。大概就是这样。当然了,全部花销由我们提供。公务舱往返,您还将得到一笔希望能够令您感觉合理的咨询费。” 说完她站起身,跨了一步走到我桌子前,从咖啡杯中挑出一支笔,在电话旁的便签纸上潦草写下一个数字——超过了我年薪的三分之一。 “你们付我这样一笔钱,而我要做的就是飞到威尼斯,拜访某人的家,然后转身飞回来?就是这样?” “大体就是这样。” “这真是个烂故事。” “您质疑我的诚意?” “希望你不会感觉受到了伤害。” “一点儿不会。我有时候会忘记,对于一些人来说,得有真凭实据才行。” 她把手伸进外套的内兜,掏出一个白色公函信封放在我桌子上,上面没写姓名、地址。 “这是什么?” “机票,预付的酒店预订函,保付支票,里面有我们所谈的那个价钱的四分之一——剩下的要等您回来之后付清,还有您要去的那个地方的地址。” 我的手停留在信封上方,好像一触碰它将开启某种“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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