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帝王爱初入深宫_魅惑帝王爱初入深宫试读-查字典图书网
查字典图书网
当前位置: 查字典 > 图书网 > 穿越 > 魅惑帝王爱 > 初入深宫

魅惑帝王爱——初入深宫

    第一章 初入深宫    天初暖,日初长,好春光,万汇此时皆得意。竞芬芳,笋迸苔,钱嫩绿,花偎雪坞侬香。谁把金丝裁剪却,挂斜阳?    宝庆元年,湖州之变已定,临安城内一片太平,中心御街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正值初春,万物复苏,泥土里的小草最先偷偷吐露出鲜嫩的绿芽;不畏春寒的傲梅,也不甘落后,努力绽放出娇艳的花苞,一阵春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淡淡清香。    我被送进这繁华的皇城后宫也有些时日了,太后将我暂时安排在离中宫稍远的芙蓉阁,就等当今的天子下诏,择日大婚。呵呵……大婚…… 听起来我似乎即将一朝富贵,其实不然,天子定是早已耳闻我的容貌,否则大婚之日不会一拖再拖。我不禁有些同情他了,虽贵为天子,却不能做主挑选自己的女人,我的进宫,也是太后娘娘一手操办的。    “喜鹊吉兆——道清为后——”    呵呵,据说当初太后意外下诏,是为了感谢祖父当年的援立皇后之恩,特要谢氏诸女入宫。叔父一再劝阻,道:“想来咱们谢家如今唯有道清一女尚未出嫁,可是你们看道清那长相,面目粗黑,一只眼珠上还有难看的斑点,她从小又失去了父亲,早早挑起生活的重担。这样的人进宫,只配为人烧火做饭而已,要是嫁作帝王妇,定会让人瞧不起,如若长久被人冷落,那还不如不去。再说,谢家如今家道中落,恐怕日后也没有力量支援她。”    然而就在此时,祖上院子里突然飞来一群喜鹊,久久盘旋在上空,不肯飞去……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喜鹊吉兆,谢家小女道清要做后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临海县,这自然成了家乡的一段佳话。结果,我被弟兄和乡人毫不犹豫地送进了皇宫。听起来有点可笑。    此刻,我坐在傲梅下的石凳上,双脚极其不安分地斜放在面前的石桌上。虽说是石桌石凳,却早已被琉璃那丫头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垫。我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独自享受着这暖阳下难得的清静。    “小姐……小姐……”    唉,才刚说到清静,远远地,就见琉璃那丫头提着点心篮向我这边走来,准是没事又跑来烦我了。我干脆闭上眼睛,开始假寐起来。那丫头本和我是同乡,从小就喜欢跟在我身后,我被送进皇宫前,她便被父母送给了我,以为可以富贵。虽说她是我的奴婢,我却一直待她如姐妹。    琉璃竟然一点也没注意到我一副不想被人打扰的神情,走至我的面前,径自将手中的点心篮放在桌上,道:    “小姐,这可是太后专门赏赐的糕点。”    “哦。”我随意应了声。    “小姐,不是我说你,你整天这副样子,还翘起个二郎腿,真是一点小姐的样子都没有,这要是万一皇上进来看见了,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是吗?”我不经意地反问,他也会来?    “唉,虽说皇上是没来过,咱们也没见过他,不过我听如儿说了,咱们的皇上可是人中龙……嗯……”琉璃忽然皱起眉头,看来一定是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我睁开双眼,故意逗她:“怎么样?”    “唉,反正一定是很好看就对了。”说完,她看着桌上的点心,干脆转移了话题,“小姐,太后好像真的很喜欢你哦,每天都有东西赏,如儿说太后很中意我们家小姐呢。”    这倒没错,太后念恩,一直想还祖父当年援立她为后之情,对我,也分外客气了点。    “小姐,等你做了皇妃,你可一定要带我逛遍整个临安城,如儿说临安城可热闹了,到处都是……”    皇妃?    我好笑地看着一直唧唧喳喳个不停的琉璃,真是,她怎么也相信我定能做皇妃?不要说自打我进宫之后,我们的天子一次都未曾光临过我这芙蓉阁,就拿我自己这形象来说,还真不是做帝王的女人的命。或许正如叔父所言:道清入宫,只配与人洗衣做饭,定会被人冷落了去,如长期冷落,不若不去。    人——贵在有自知自明,我不看轻自己,却了解自己。    初夏,我进宫后的第三个月。    烛光摇曳,红纱罗帐,凤冠霞帔。一天的喧闹之后,终于又恢复了平静,我独自坐在殿内的龙凤床上,所见之处,无不是绚烂的大红……    前些天,我终于接到太后懿旨——与万万人之上的当今圣上大婚。唉,连太后也等不下去了么?等不来皇上的圣旨,只好再一次自己拿了主意,下了懿旨。    今天,正是难得一见的黄道吉日,没有忐忑不安,只有小心谨慎。太后将这中宫之最正中的德喜宫赏赐给了我,看得出对我极其照顾,然而,我却隐隐觉得不安,我本只想在这深宫之中过自己的小日子,对未来没有过分的奢求。家道的破落,使我早早担起了生活,毕竟让我早熟了些许,后宫之内,一步错,步步错……    “皇上驾到——”     正胡思乱想,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我不禁颤动了一下,连忙从龙凤床上弹起,跪拜在地。随即,喜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群人鱼贯而入。我只注意到一双大红色的长靴,走至我的面前,停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    “宣旨。”我的话尚未说完,就突然被面前的人猛然打断。我惊讶地抬头,正对上一双不耐烦的眼,我愣住,为何?    “谢氏女道清接旨。”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公公,突然走到我面前,我立刻低下头,等待随之而来的命运。刚才匆匆的一瞥,足以让我看清了当今皇上的尊容,他不似我想象中有如平常达官贵人的白皙斯文,反而有着练武之人的英挺,狭长的双眼看我的时候,是极其不耐烦的,天庭饱满,身材结实修长。听说当年太子薨,先皇又只有一子,史丞相急于寻找新主入主太子殿。几位候选的皇子中,丞相一眼就相中了他,说他英武不凡,气势尊贵,眉目之间,竟与太祖有几分相似。此刻,他一身红色长袍,腰间束着金红色腰带,头发被高高束起。    “皇帝诏曰,封谢氏女道清为通义郡夫人……”    “谢皇上。”我接过公公手中黄红相间的圣旨,不禁松了口气,却也忍不住为皇上叫屈,他——堂堂一国的天子,拥有不凡的容貌,理所当然该拥有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可如今,却要面对我这样一个皮肤粗糙黝黑、毫不起眼的女子,换作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面露怒色吧。    “董宋臣……回宫。”    “是,皇上。”    不再理会我,他直接对身边的公公下令,接着一个转身,离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紧随其后……就在这时,突然另一道尖细却又高亢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太后驾到——”    明显地,在场所有人皆愣了一愣,但不容众人多想,太后的大驾已经出现在殿门口,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内,连忙跪拜在地,大呼:“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当然除却我们的天子。    她,一身深红色长裙,绾着一头凤飞发髻,一脸的灿笑,不怒而威,艳丽不俗。我不是第一次见她,但每次总会为她的美貌所震撼,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原本就该如此的倾城吗?她随意向我们摆摆手说:“都起来吧。”    “母后……”    众人起身之后,皇上微微向太后拱起双手,作了一个福。    “皇儿,你瞧母后高兴的,这么晚了,还摆驾过来,真是老糊涂了。母后就是来看一看,热闹热闹,这就回宫……你们都退下吧,在外面好好候着,皇上要歇了。”说完,她向在场所有人挥了挥手,随即深沉地向我的方向看过来,我突然明白了她来的含义,果然是用心良苦啊。    “皇上……奴才……”    先前被唤作董宋臣的公公似乎略有迟疑地看着他的主子,他的犹豫恰巧被太后看在了眼里,她立即眯起双眼,不悦地说道:“还不快退下。”    此时,皇上也似乎极其不耐烦地向宫女公公们挥手,示意都退下。    “皇儿,母后也不耽误你就寝了……如儿,回宫。”    “送母后。”    一切归于平静,原本我是有些微紧张的,可是一对上他冰冷的眸,似乎突然又没了感觉,干脆静静等待,等待他的反应。    “知道朕最痛恨什么吗?”    突然,他一个转身,向我靠来。我刚落下的一颗心顿时又被提起,直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他厌恶而又冷漠的眼神,我摇摇头,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    “你——”他猛地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掐住我的下巴。我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真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个当今圣上。    “果真比朕想象的还要不简单。”他盯着我的双眼,继续冷冷地开口道,“你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女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让群臣为你说话?让太后一再坚决立你为后?”    我讶然,心,也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质问而立刻沉入谷底,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断地摇头,我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根本不希望得到任何人的注意,甚至连面前人人巴结的皇上,都不想有任何牵扯,又怎会用心计去争夺那后位?     “记住,朕最痛恨的是被人安排,身不由己……朕不想再看你第二眼。”    我连连点头,如果可以,我也宁愿选择不再见他。     熄火以后,车里的空气很快开始变得湿润暖热,那里面,也有两个人的体温,彼此掺杂。僵持也好,暧昧也好,在这个仲夏闷热的夜晚,显然维持不了太久。     “好吧,你下车。”庄庸的手越过我的身体,从里面为我打开了车门,一边重新发动车子。我下车刚刚站稳,车子立刻一个急转弯,飞速地扬长而去。     我很想庄庸陪我过夜,我发誓,这句话是诚恳的,而且可能我比他更想。     一个人睡觉是件糟糕的事情,躺在床上,睁眼看着一片黑暗发呆,四周连个活物也没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睡下去,醒过来,身边都是空空的,对一个已经二十九岁的女人来说,感觉尤其失败。     说起这些年追我的人,可以从我二十七楼的门口,一直排到小区大门外,但是我是一个没法跟人过夜的女人。     庄庸跟我缱绻的那一晚,好在他特别感慨,所以抽着烟,搂着我,跟我说了整晚的话,从自己的电视理想、童年生活、一直到自己失败的婚姻、被前妻带走的女儿,自言自语一样。等到他发现窗帘外天色渐明,我们两个就起来收拾收拾,早早地赶到台里上班去了。这让我逃过了一劫,他没能知道我的秘密。     我不能在他面前睡着,一睡着,就露馅了。我的身体里有两个人,这是从我升入高三那年开始的。     一开始我只以为是自己做梦做得离奇,总是梦见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进入另一种生活,遇见那个空间的许多人。直到我上了大学,跟别的同学住在一个寝室里,我才知道,那个人是真的存在的,她常常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出来,使用我的身体。     那时候,有许多恐怖故事流传在女生宿舍,诸如洗漱间里自动滴水的龙头啊,四楼窗户外悬浮的脸啊,还有女鬼现身什么的。     讲完恐怖故事的当晚,据说我半夜从床上坐起身,叫着,婆婆,我醒了。我目光呆滞地下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打开寝室的门飞跑出去,口里喃喃叫着,婆婆,婆婆。过了一会儿,我手足无措地回到房间,在每张床上疯狂地翻检一遍。传说最可怕的是我的表情,那是一种极度的悲伤。每个人都被吵醒了,惊恐地看着我,不敢做声。     没过几天,又发生了一次。我起床,叠好被子,走到另一张床后面蹲下,然后我猛地跳起来,叫着,起火了,起火了,冲向我自己的床,把被子重新打散,拍了又拍。     同学们说,这是我被女鬼附体了。辅导员比较客观地用科学观点分析说,我有梦游症。不管怎样,在同样的事情频繁发生以后,辅导员很快找到了一间堆放行李的空寝室,而我也乐得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反正我从十六岁就开始一个人住,我很习惯。     在电视机商店前呕吐,只是一个小小的副产品,对面看见自己装腔作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我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她的性格和我迥然不同,她的行为我完全不能理解。     所以我没法再次让庄庸上楼。     一旦男女之间有过这种事情,进入同一个房间,就意味着默许这件事再次发生。我很难想象我这样对待庄庸,在缠绵之后,我对他宣布说,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你可以回去了——当然,你可以洗了澡再回去。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就是这么对一个男人说的。我从浴室出来,裹着浴巾,站在床前,他疲倦而笑吟吟地在床上望着我。我疯过了,又刚刚冲完热水澡,困得要命,但是我的床被他占领了,我恨不得当时就把他从床上提起来,一把扔出去。     我对他说,你可以回去了。     他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转而愤怒,他立时下床,没有接受我让他先洗个澡的美意,他气得穿内裤的时候,甚至穿反了,他骂骂咧咧地脱下来再穿,凌乱着一身衣服,像一个被玩弄的少女一样,跌跌撞撞地出门。     后来他在酒会什么的地方再遇见我,就像见到鬼一样,立刻避走。他是一个品牌的公关经理,海归派。我还以外留洋回来的人,会比较拿的起放得下。     另一次的纠缠更长一些,因为我洗澡出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体力不支地睡着了。我摇醒他,要他离开。他也很吃惊,不过他太困了,哼哼唧唧地问,为什么?     我说,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睡。     他说,那我睡你的客房总可以吧。     我说,不行,我不习惯有人在一套房子里,我睡不着。     他说,你怎么卸磨杀驴啊?     他是一个写小说的,比较有词汇天赋。我还以为搞艺术的,会豁达一些呢。     我狠狠地把他扫地出门,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一阵轻松。那一刻我疯狂地想念庄庸,想到我没有可能在他的臂弯里安睡到天明,我对所有的男人都反了胃。     我讨厌庄庸,因为我有时候感觉这样需要他,我对自己解释说,这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完全得到他。我很早之前就懂得,我要尽可能地让别人需要我,但是我决不能感觉需要别人,否则,我就会变得软弱。     今天一切都很邪,这一定是因为“德赛洛”这三个字,这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暗语。我预感到,那个人又要在我身体里出现了。但是,我总不能不睡啊。     周围十分安静,空调在静静地运转,窗帘紧合,床头的荧光闹钟已经指向三点半。     软木地板很凉快,我披着丝绸睡衣,赤脚走出卧室,来到客厅,从电视柜下面一个隐蔽的柜门里拿出一瓶黑莓的果味伏特加,倒了一杯,在冰箱找了几块冰放进去。我啜着酸甜的伏特加。落地窗外,是二十七楼俯瞰众生的视野,小半个上海正在半明半暗中等待黎明,居高临下的高级公寓,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女王。     无意中,我看见了落地窗上自己的影子,卸妆以后的我。那是一张陌生的脸,素白,眉眼极淡,像一个不喑世事的羞怯的孩子,已经骨肉婷匀的身材裹在宽大的睡衣里,看上去像当年一样瘦弱。这让我心头一惊。     我讨厌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这像梦中的另一个我,一个瘦小、纯真、内心温暖的孩子,一个又傻又没用的孩子。     我三口两口喝完了伏特加,烈酒在身体内升腾,借着酒力,我沉沉睡去。     然后,我再次醒来,感到周身寒冷,我听到了啁啾的鸟鸣,一声,又是三两声,好像有翅膀的轻拍声,扑簌簌,就在不远处。它们应该就扑腾在狭小的院子里,在石窟门老房子斑驳的高墙边,或者是那扇巨大的黑漆木门闲置的门闩上。     我看见清晨的阳光,从八扇一排的格子门外一无遮挡地照进来,在灰色的水泥地上留下斜长的方块。漆面的五斗橱上,老钟指向六点。     我又变成了另一个我,那个孩子,夏夏。     床头的八仙桌上,一碗粥,一叠肉松,是婆婆每天给夏夏准备的早餐。一个用细绳仔细扎好的铁皮饭盒,是婆婆给她准备带去学校的午饭。       正划在兴头上,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由远及近,渐渐走到了小桥上。我一愣,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今日竟有人与我一起分享这片美景?我悄悄探出半个头,待看清来者,更是吃了一惊,走在最前面的竟是那日的娇艳女子——贾才人,走在她身旁的年纪稍大点的妇人好像是前曹太贵妃娘娘。    “娘娘,这话要让外人听到,只会笑我,毕竟,那谢夫人是在我之上。”谢夫人?在说我吗?    “妹妹你有所不知,谢夫人虽有太后宠爱,毕竟皇上那边……再者,光是那容貌,与妹妹相比,她就差远了去。”    “呵呵……何止差远了去。”突然另一道尖细的女声插进,笑道,“奴婢是见过谢夫人的,跟我们家小姐你简直是天壤之别呢,她整个肌肤……”    “清玉,不得放肆,这皇宫之中,岂容得下你胡说。”贾才人突然出声喝止。    ……    无意间听到别人的私密谈话,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们正站在桥上,自然很快就会注意到我,要是急匆匆隐身于桥下,又觉得不妥,算了,干脆大大方方走出去。    见桥下忽然走出来一个人,她们先是一惊,见是我后,曹太贵妃的脸上更是一脸的不自然。我假装随意笑了笑,轻声道:“都已经秋天了,下面竟开着一水的莲,很美。”    气氛正在尴尬时,我忽然发现前方有一群人走了过来,待他们走近,才发觉竟是他——当今的天子陛下。    我一时忘了有所反应,倒是她们反应及时,连忙欠了欠身,口呼皇上。    他,同样愣愣地瞪着我,半眯着眼,大概也正奇怪为何竟在皇宫之内遇见了我。只因自从进宫到现在,我实在很少在宫中随意走动,像这样忽然遇见他,还真是第一次。他皱起眉头,不悦地开口:“你……”    “臣妾这就退下。”不等他说完,我急忙插进,说完迅速弯腰,作了一个福,绕过他就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回到偌大的德喜宫,就见琉璃无聊地趴在桌上,见我进来,她连忙弹起身,撅着嘴巴说:“小姐,你不觉得咱们德喜宫太冷清了吗?你每次出去都是一个人,别宫的人见了又该说闲话了,说你不得圣上宠爱,我看你啊,就像是住在冷宫。”    “呵呵,没那么糟糕吧?住冷宫的娘娘可都是蓬头垢面的,你看你家小姐,多精神。”我笑着随手拿起桌上一颗秋枣,丢进嘴里,哦,好甜。    “小姐,你说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宫?我真的好想逛逛临安城。没进宫那会儿,虽然日子过得辛苦,可是自由自在,现在倒好了,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用做,可我倒想起外面的日子来。”    出宫?我突然陷入沉思,可以吗?出宫!那似乎正是我想要的生活啊!记得书上说,前朝,也有帝王的女子,被贬为庶人,发送出宫的。我……又在想什么?    已经是冬天了,江南的冬天水都未结冰。    今天腊八,太后刚才派了如儿过来,叫我去太后宫叙叙家常。琉璃为我披了件白色裘衣,我突然觉得滑稽,一脸黝黑的皮肤,配上纯白色裘皮,会不会让我看起来像一头躲在冬天里的獐子?    临近太后宫,就能感觉到一波波暖气渐渐袭来,如儿说太后喜欢在整个宫里放上暖炉,这样不至于寒冷。    一走进太后宫的大殿,就对上一双笑眸,是他,他竟也在呢!他的身边坐着太后、贾才人以及一名陌生的老年男子。殿内,笑声四起,看得出大家相谈甚欢。    “臣妾拜见皇上、母后。”    “是道清来了,快,过来坐,今天过节,就不要那些礼节了,显得生疏。”今天的太后,一袭淡紫色棉裙,裙领处裹上一层薄薄的白色毛皮,越发显得高贵非常。    “见过姐姐。”    我微愣,开口的竟是贾才人,她满脸笑意地看着我。    “快见过史丞相。”太后拉着我介绍道。原来那名老年男子竟是当今权倾天下的史丞相,虽已年老,却不见老态,花白的长发被仔细地梳在脑后,一双眼睛正炯炯地盯着我,我不禁弯了弯腰,“见过丞相。”    “好好,谢夫人果然端庄有福,宜正中宫。”史丞相突然若有所思地开口,双眼却转向太后。    因为他的话,我震惊,下意识将目光转向他,除了一双漠然的眼眸,我看不到其他情绪。于我,他似乎总是高高在上,他的一双冰冷的眼眸从来没带过任何情感,高大的身躯不曾有过任何停留……面对国色天香的她时,他俊美的五官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呢?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我一大跳,有史第一次,我竟忍不住想要猜测他的心吗?    片刻的沉默,他终于开口道:    “丞相,母后庆元六年才册立为后,朕不孝,即位尚且一年,怎敢先于先帝立后?今日腊八团圆佳节,中宫之事,他日再议。”    “哈哈哈……皇上所言甚是,他日再议,他日再议。”    气氛再次恢复融洽,我不禁松了口气,原本我不十分明白史丞相的用心,直到众人散去,太后留我单独说话,我才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贾才人的娘家是朝廷之人,父亲曾是宋室的功臣,屡次抗败了金兵来犯,如今朝廷之上,贾氏官员更是多不胜数……”太后的眼中满是担忧。    这也是朝臣莫名坚决拥立我的原因吧,家道的中落,朝廷上的空白,日后富贵可少了外戚的隐患。我突然很想……逃。我像一只虾米,外人眼里,懦弱无比,其实,逍遥又善良。然而,这宫中,狡猾的人比比皆是。    我没想到,第一个拜访我德喜宫的竟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哦,听说很快就不再是丫鬟了)。漫长的冬季过后,我像去年一样,坐在垫了厚厚棉布的石椅上晒太阳。    “呵呵呵呵……姐姐真是好性情啊!”    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过后,我看见一名脸蛋略微陌生的女子款款走进我的宫殿。应该是叫清玉的,贾才人身边的贴身宫女丫鬟。我微蹙起眉头,不明她为何突然拜访我这冷清的宫殿。    “姐姐,不介意我叫夫人姐姐吧?”她笑着在我身边坐下,我耸耸肩,她都已经叫了,不是吗?    “今后,清儿就要跟姐姐们一道照顾皇上了,还望姐姐多照顾些。”    哦,原来是向我炫耀来了,她的事,聒噪的琉璃早已经啰唆地提过了,当时小丫头还怪她真是对不起自己的才人主子呢,竟想着办法勾引起皇上来。我只是笑,这天下男女的事,又岂是用勾引和被勾引来辨别,恐怕只是各取所需吧。    我不得罪任何人,所以,我让琉璃沏了一杯茶。    “姐姐真是贤淑知礼,难怪太后一直夸姐姐,可惜贾才人自恃貌美,竟想着后宫三千,唯她独宠……”    “清玉小姐言甚了,才人毕竟是小姐的主子。”尚未富贵,就说是非,比起贾才人,她似乎更单纯了些。    春暖四月,我随意地在德喜宫内闲逛。    琉璃忽然慌慌张张跑来找我,嘴里还大叫着:“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出大事了。”    我本在一棵高大的树下坐定,欣赏这树上开得正艳的白色花朵,见她跑来,懒洋洋地问:“要真出大事就万幸了,也不至于无趣透顶。”    “小姐,你还在这胡说八道。是,是,是皇上来了,皇上来了,就在,在小姐的寝殿里等着小姐。”    会吗?我愣住,这倒的确是件了不起的大事,不再多想,连忙起身,跟在琉璃的身后向寝殿跑。    乖乖,一群人正默不作声地候立在我的寝殿外面,德喜殿除了我去年大婚,还头一回有这么多人。他——正背对着我,双手背在身后,看不出心绪。    “臣妾见过皇上。”    猜不透他的突然来意,我小心翼翼地双膝跪拜在地。    “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忽然,他猛地回身,眯着眼上下打量我,可我分明感觉,他正带着全身的怒气,可是不明白啊,这怒气从何而来?    “记得朕说过,最痛恨什么?”    “被人安排,做不了主!”我轻答,我不曾忘记初次见他受到的警告。    “朕的确是小看了你啊!以为你至少有些自知自明,你却讨好太后,玩弄权术……”    “臣妾不记得玩弄过权术。”我反驳。    “喜鹊吉兆,道清为后……啧,啧,这么好的计谋,你都能想得到,果然是为后的料啊。”    喜鹊吉兆……道清为后……我蓦地愣住,当初进宫,乡人一直随意的流传,如今竟成了他误会我的理由?    “今日早朝,全朝联名上书给朕,要立道清为后,说是天意,天意,呵呵……怎么办呢?朕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此时,他的双眼眯得更紧了,嘴角却似乎隐隐带着恨意,这样的他,让我感觉到了危险。    “皇上!”    我立即弯下整个身体,坚定地说道:“请放奴婢出宫。”故意选用了“奴婢”一词,与他撇清一切可能存在的关联。    “又想到什么谋略了?”他笑着问。    “奴婢自知容貌丑陋,不配嫁作帝王妃,奴婢更是无意后宫争宠争位。奴婢处处小心,生怕惹来了后宫事端,这样的生活也并非奴婢想要,太后的垂爱,奴婢定会永记心头……请皇上将奴婢贬为庶人,允许奴婢出宫。”    也许他是为我的话震惊了,半晌之后,他却突然扬起唇角,说道:“如你所愿,朕——放你出宫。”    他离开了,所有的宫女公公们,也一同离开了,德喜宫顿时变得寂静了好多,琉璃默默地过来,抱住我,说:“小姐,琉璃永远跟你在一起。”    我使劲拍了一把她的后背,故意大笑道:“傻丫头,你不跟着我,还指望跟谁啊!”    “呜……呜……”    刻意的玩笑竟让琉璃哭了起来,我起身,开始仔细打量这陪伴了我一年的寝宫,心中突然有种叫伤感的情绪在滋长。     熄火以后,车里的空气很快开始变得湿润暖热,那里面,也有两个人的体温,彼此掺杂。僵持也好,暧昧也好,在这个仲夏闷热的夜晚,显然维持不了太久。     “好吧,你下车。”庄庸的手越过我的身体,从里面为我打开了车门,一边重新发动车子。我下车刚刚站稳,车子立刻一个急转弯,飞速地扬长而去。     我很想庄庸陪我过夜,我发誓,这句话是诚恳的,而且可能我比他更想。     一个人睡觉是件糟糕的事情,躺在床上,睁眼看着一片黑暗发呆,四周连个活物也没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睡下去,醒过来,身边都是空空的,对一个已经二十九岁的女人来说,感觉尤其失败。     说起这些年追我的人,可以从我二十七楼的门口,一直排到小区大门外,但是我是一个没法跟人过夜的女人。     庄庸跟我缱绻的那一晚,好在他特别感慨,所以抽着烟,搂着我,跟我说了整晚的话,从自己的电视理想、童年生活、一直到自己失败的婚姻、被前妻带走的女儿,自言自语一样。等到他发现窗帘外天色渐明,我们两个就起来收拾收拾,早早地赶到台里上班去了。这让我逃过了一劫,他没能知道我的秘密。     我不能在他面前睡着,一睡着,就露馅了。我的身体里有两个人,这是从我升入高三那年开始的。     一开始我只以为是自己做梦做得离奇,总是梦见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进入另一种生活,遇见那个空间的许多人。直到我上了大学,跟别的同学住在一个寝室里,我才知道,那个人是真的存在的,她常常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出来,使用我的身体。     那时候,有许多恐怖故事流传在女生宿舍,诸如洗漱间里自动滴水的龙头啊,四楼窗户外悬浮的脸啊,还有女鬼现身什么的。     讲完恐怖故事的当晚,据说我半夜从床上坐起身,叫着,婆婆,我醒了。我目光呆滞地下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打开寝室的门飞跑出去,口里喃喃叫着,婆婆,婆婆。过了一会儿,我手足无措地回到房间,在每张床上疯狂地翻检一遍。传说最可怕的是我的表情,那是一种极度的悲伤。每个人都被吵醒了,惊恐地看着我,不敢做声。     没过几天,又发生了一次。我起床,叠好被子,走到另一张床后面蹲下,然后我猛地跳起来,叫着,起火了,起火了,冲向我自己的床,把被子重新打散,拍了又拍。     同学们说,这是我被女鬼附体了。辅导员比较客观地用科学观点分析说,我有梦游症。不管怎样,在同样的事情频繁发生以后,辅导员很快找到了一间堆放行李的空寝室,而我也乐得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反正我从十六岁就开始一个人住,我很习惯。     在电视机商店前呕吐,只是一个小小的副产品,对面看见自己装腔作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我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她的性格和我迥然不同,她的行为我完全不能理解。     所以我没法再次让庄庸上楼。     一旦男女之间有过这种事情,进入同一个房间,就意味着默许这件事再次发生。我很难想象我这样对待庄庸,在缠绵之后,我对他宣布说,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你可以回去了——当然,你可以洗了澡再回去。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就是这么对一个男人说的。我从浴室出来,裹着浴巾,站在床前,他疲倦而笑吟吟地在床上望着我。我疯过了,又刚刚冲完热水澡,困得要命,但是我的床被他占领了,我恨不得当时就把他从床上提起来,一把扔出去。     我对他说,你可以回去了。     他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转而愤怒,他立时下床,没有接受我让他先洗个澡的美意,他气得穿内裤的时候,甚至穿反了,他骂骂咧咧地脱下来再穿,凌乱着一身衣服,像一个被玩弄的少女一样,跌跌撞撞地出门。     后来他在酒会什么的地方再遇见我,就像见到鬼一样,立刻避走。他是一个品牌的公关经理,海归派。我还以外留洋回来的人,会比较拿的起放得下。     另一次的纠缠更长一些,因为我洗澡出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体力不支地睡着了。我摇醒他,要他离开。他也很吃惊,不过他太困了,哼哼唧唧地问,为什么?     我说,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睡。     他说,那我睡你的客房总可以吧。     我说,不行,我不习惯有人在一套房子里,我睡不着。     他说,你怎么卸磨杀驴啊?     他是一个写小说的,比较有词汇天赋。我还以为搞艺术的,会豁达一些呢。     我狠狠地把他扫地出门,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一阵轻松。那一刻我疯狂地想念庄庸,想到我没有可能在他的臂弯里安睡到天明,我对所有的男人都反了胃。     我讨厌庄庸,因为我有时候感觉这样需要他,我对自己解释说,这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完全得到他。我很早之前就懂得,我要尽可能地让别人需要我,但是我决不能感觉需要别人,否则,我就会变得软弱。     今天一切都很邪,这一定是因为“德赛洛”这三个字,这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暗语。我预感到,那个人又要在我身体里出现了。但是,我总不能不睡啊。     周围十分安静,空调在静静地运转,窗帘紧合,床头的荧光闹钟已经指向三点半。     软木地板很凉快,我披着丝绸睡衣,赤脚走出卧室,来到客厅,从电视柜下面一个隐蔽的柜门里拿出一瓶黑莓的果味伏特加,倒了一杯,在冰箱找了几块冰放进去。我啜着酸甜的伏特加。落地窗外,是二十七楼俯瞰众生的视野,小半个上海正在半明半暗中等待黎明,居高临下的高级公寓,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女王。     无意中,我看见了落地窗上自己的影子,卸妆以后的我。那是一张陌生的脸,素白,眉眼极淡,像一个不喑世事的羞怯的孩子,已经骨肉婷匀的身材裹在宽大的睡衣里,看上去像当年一样瘦弱。这让我心头一惊。     我讨厌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这像梦中的另一个我,一个瘦小、纯真、内心温暖的孩子,一个又傻又没用的孩子。     我三口两口喝完了伏特加,烈酒在身体内升腾,借着酒力,我沉沉睡去。     然后,我再次醒来,感到周身寒冷,我听到了啁啾的鸟鸣,一声,又是三两声,好像有翅膀的轻拍声,扑簌簌,就在不远处。它们应该就扑腾在狭小的院子里,在石窟门老房子斑驳的高墙边,或者是那扇巨大的黑漆木门闲置的门闩上。     我看见清晨的阳光,从八扇一排的格子门外一无遮挡地照进来,在灰色的水泥地上留下斜长的方块。漆面的五斗橱上,老钟指向六点。     我又变成了另一个我,那个孩子,夏夏。     床头的八仙桌上,一碗粥,一叠肉松,是婆婆每天给夏夏准备的早餐。一个用细绳仔细扎好的铁皮饭盒,是婆婆给她准备带去学校的午饭。  

展开全文


推荐文章

猜你喜欢

附近的人在看

推荐阅读

拓展阅读

《魅惑帝王爱》其他试读目录

• 目  录
• 楔  子
• 初入深宫 [当前]
• 陌生异族
  • 大家都在看
  • 小编推荐
  • 猜你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