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兄弟戴维于1978年开办了他的公司，他把它当做一项实验，就像我们童年时代玩的雪地堡垒，或他在大学里制作的30只脚的自动点唱机一样。他成功了，并且在成功的过程中拥有许多有趣的经历。 在波音公司和NCR公司 ① 做了几年无聊的工程工作之后，戴维在斯坦福大学的产品设计系找到了他的精神家园，20世纪70年代后期他在此获得了硕士学位。由于不情愿离开这样一个激励人、磨炼人的氛围，戴维考虑继续攻读博士学位。但是，攻读博士需要大量的阅读和写作，而这并非我那不安分的兄弟所喜欢的。当斯坦福大学的产品设计系不断地收到各个公司寻求解决复杂工程和产品设计问题的咨询时，戴维确信自己可以胜任这种工作。 ① NCR公司成立于1884年，是一家拥有100多年历史的世界领先的电脑公司，该公司向全球金融、零售、通信等领域的用户提供可扩展数据库、自助银行服务和商店自动化等系统整体解决方案。——译者注 戴维意识到他必须建立自己的公司，他知道自己不适合待在传统的工作场所。他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他的特长不是坐下来埋头干活，他也没有心思接受别人的指导。如果他想拥有成功的机会，他就必须是领导者。 戴维确信自己需要一个合作者，于是他请他在斯坦福大学的导师鲍勃•麦金（Bob McKim）教授为他推荐一名优秀的应届毕业生。麦金向他推荐了迪安•霍维（Dean Hovey），而当迪安答应与他合作后，戴维立刻放弃了攻读博士的计划。他们雇用的最初4位工程师——吉姆•尤琴克（Jim Yurchenco）、丹尼斯•博伊尔（Dennis Boyle）、里克森•逊（Rickson Sun）和道格拉斯•戴顿（Douglas Dayton），他们都是斯坦福大学的毕业生，也是戴维的朋友。戴维相信只有雇用他所欣赏和尊敬的人，大家在一起工作才会感到有趣味，工作效率才会更高。 他们的工作确实像儿童的游戏——刚开始时，他们自己制作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他们在帕洛阿尔托一家服装店上层已荒废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两间屋子，制作了绝大部分他们自己的家具；他们把旧椅子喷成亮绿色，把从当地木材场打折买来的门板铺在锉平了的柜台上当桌子；为了和椅子相配，他们又买了一些便宜的绿地毯；最后，他们粉刷了墙壁，在墙上打了一些隔断。 隔断是为了给人一些私人空间的印象。但丹尼斯•博伊尔很快就在他和道格拉斯•戴顿之间的隔断上打了一个圆洞，就像军舰上的射击孔一样。逆境使大家团结在一起。这个废弃已久的办公室里满是苍蝇，于是尤琴克和戴顿用泡沫塑料制作了一个漏斗，然后接在吸尘器上来捕捉虫子。他们称自己为“苍蝇群”。为了消遣，他们用泡沫制作了像一头猪一样大的苍蝇，把它涂成红色，悬挂在天花板上。恶作剧成了家常便饭。当霍维在一周的假期后回来时，发现本来是门的地方成了隔断。 挡风玻璃胶给了人们许多制造办公室恶作剧的灵感：你离开桌子回来后，会发现所有的东西都被粘住了——苏打罐、纸张、钢笔；有一次，当戴维正在从一个商贩手中拿货物的时候，他的门就被粘住了；另一间办公室也被从胶水枪里喷出的黏糊糊的胶水的痕迹搞得一团糟；还有橡皮块战斗和喷水枪之战（与当时苹果公司的恶作剧类似），以致许多水洒落到窗户外面；有人甚至用废旧的键盘制作了钥匙帽发射器。那时在IDEO工作就像暑假里和朋友们外出闲逛一样。 吉姆•尤琴克说恶作剧和游戏起到了这样的作用——既给了他在某种程度上掌握了自己命运的感觉，又让他感到从属于某种比他强大的东西。他在某种程度上是个独行侠或其他任何东西，而绝不是个典型的雇员。尤琴克从来没有专门学过产品设计或工程学。他在斯坦福大学拿了美术学硕士学位，把自己的绝大部分时间泡在学校的设计室里制作不可思议的电动雕塑。产品设计公司雇用雕刻家，这听起来近乎疯狂，但戴维当然不是傻瓜。如同戴维一样，尤琴克在数学和物理学方面出类拔萃，而且向来喜欢制作东西。戴维知道尤琴克是个才华横溢的人。 苹果电脑的鼠标是空前绝后的创新，它成为电脑时代历久弥新的象征。 公司当时没有商务计划，戴维安排所有的工作。杰里•曼诺克（Jerry Mannock）是公司在帕洛阿尔托城区的一个邻居，他是一家企业的设计师，也是斯坦福大学的校友。戴维曾经拜访过他，告诉他公司的有关情况。曼诺克当时正好在为苹果公司做许多工作，下面的事情你可能也知道：戴维去会见了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戴维当时没有多少经验，但其他人似乎也一样。当硅谷的大大小小的公司试图解决电脑和其他高科技设备中的工程学和设计问题时，他们都在向戴维这样的人求助。乔布斯请戴维和他新组建的公司帮助设计Lisa电脑——麦金托什机的前身，以及控?这种电脑那富有创意的图形界面的鼠标（见上图）。 如同20年之后的电子商务革命一样，那是一个成熟和智慧并不占多大优势的时代。你必须追踪有益于你的各种资源，大胆地做出一些有价值的推测。正如戴维所说：“如果你陷入举棋不定的境地或遇到不明白的问题，就与你所认识的所有聪明人一起探讨。”通过网络途径解决问题，这是他从公司的早期经历中学到的经验。 戴维欣赏这种创业型的公司，苹果公司的成功具有示范的作用。戴维很欣赏苹果公司的新潮，比如你可以穿着牛仔服，把裤脚塞在袜子里。在参观了苹果公司后，他被它那创新的氛围以及实验室和办公室之间的密切合作深深地打动了。各个年龄层和不同经历的职员们似乎很容易相互协作。一个毛头小子会与一个来自惠普公司的资深工程师一起工作。昂扬的斗志充溢在公司的氛围之中，这让人们感觉苹果公司可以接受任何挑战并取得成功。戴维听说过有关乔布斯的一些故事：把一批股票给了制图员，工作间隙带着大家去看影片《星球大战》（Star War），为了一场排球赛提前下班。然而，他们照样把活干得很好。 戴维并不死守自己的原则。公司没有机器车间，于是他找来一些窄木条和许多波纹玻璃纤维，盖了一个车间。车间的地面就是楼下服装店的沥青房顶。车间也没有门，如果要进去，你得用力拉着一根粗绳爬过窗户。这种权宜之计也许违反若干条建筑标准和防火条例，但却可以容纳锯子、钻床和其他工具，是一个便捷的、相对卫生的空间。 孩子气的恶作剧和疯狂的游戏并没有使队伍懒散。他们营造了一种氛围，你可以很自然地在其中抓住机会，解决问题。你可以失误，只要你是在前进。公司也确实经历过挫折：各个部门之间不够协调，电脑没有通过美国通信委员会的检验，DOS命令与图像不符等等。但队伍还是在不断完善自己，吸取经验教训，继续前进。 戴维对自己拥有的机遇感到吃惊。他本来希望在幕后工作——波音公司和NCR公司的工程师们就仅仅被当作工业大机器中一个小齿轮，但几年之内，戴维就在为大公司工作了，并经常与公司老总们打交道。在高科技领域，老总们确实关心产品及其创新。 渐渐地，戴维的公司出现了它的第一次重大转变。戴维的一个合作伙伴希望在这个新兴的制造业顾问工作领域另立门户。但是员工们选择了跟随戴维，于是这才有了戴维-凯利设计公司。 10年之后，应客户们“一步消费”的需求，公司经历了另一次重要转变：与伦敦的莫格里奇联合公司（Moggridge Assoctates）合并，在旧金山开了两家子公司，总公司仍在帕洛阿尔托。为了给新公司取名，比尔•莫格里奇（Bill Moggridge）从字典里挑选了前缀“ideo”（比如在单词“ideology”中）作为公司的名字，于是IDEO产品开发公司就在1991年诞生了。从那以后，公司开始稳步成长并走向多样化，再也没有亏损过。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在许多重要产品的开发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从移动电脑和网络工具到最基本的外科和心血管手术监控技术。 当我们在某些领域形成了专业技术和信誉的同时，我们也继续通过提供可选商务模式、国际定位、创新服务的新实践来使公司继续前进。IDEO仍在不断进步。 除此之外，我们也别无其他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