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斯大林逝世之后到苏联解体前，"斯大林主义"成为国际共运史和苏共史研究方面的显学。无论是苏联的持不同政见者还是西方的苏联问题专家，都出版了很多有关斯大林和斯大林主义的著作，这些著作大多侧重于从意识形态的角度剖析斯大林主义的起源及其造成的危害，每有真知灼见；然囿于缺乏可靠的第一手资料，则较少涉及斯大林的家庭生活细节。１９６７年４月，斯大林的女儿斯维特兰娜流亡美国，先后出版了《致友人的二十封信》和《仅仅一年》两本回忆录性质的书。由于斯维特兰娜的特殊身份，两书中所披露的大量斯大林家族的"秘闻秘事"，在冷战时代的东西方世界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笔者参以十多本从不同立场写的斯大林传记和有关研究著作，与斯维特兰娜的叙述互证，可以认为，她笔下的"斯大林家族史"是基本真实的。 在斯大林一生中，有两次正式的婚姻，两次婚姻共生下三个子女。十月革命前，斯大林跟随列宁反抗沙皇的独裁统治，成为一个职业革命家，多次遭到逮捕和流放，几乎每次都从流放地成功逃跑。斯大林第一次结婚约在１９０３-１９０４年之间，长子雅科夫·朱加什维利（从斯大林原姓）出生于１９０８年（一说１９０７年）。１９１０年，斯大林再度被捕和流放，年轻的妻子叶卡捷琳娜·斯瓦尼泽在同年病逝，遗下年幼的儿子雅科夫，由他的姨妈和舅妈拉扯大。十月革命后，雅科夫回到斯大林身边，亲子归来，为父者本应喜悦，但斯大林却没有表现出一个父亲的舐犊之情，对雅科夫非常冷淡，于是照顾雅科夫的责任落在斯大林的第二任妻子娜佳·阿利卢耶娃（以下称娜佳）身上。虽然娜佳只比雅科夫年长７岁，但对他悉心照顾，视同己出；雅科夫也很敬重这位善良的继母。雅科夫性格内向，温和、沉静而略带抑郁，虽然从小缺少父母之爱，但很尊重父亲。他读大学期间，与一位神甫的女儿卓娅谈恋爱，当他们打算结婚时，遭到排斥宗教的斯大林的反对，雅科夫被迫在爱情和亲情之间作出痛苦的抉择。父命不可违抗，又难舍热恋中的女友，雅科夫深感绝望，在家中开枪自杀，幸好只是受了轻伤。事后，斯大林还嘲讽儿子的枪法，竟然对他说："哈哈，没打准！"①雅科夫后来还是坚决地和卓娅结了婚，生了一个女儿，不幸女儿夭折，而以自杀行为换取的婚姻也失败了，令人唏嘘。１９３６年，雅科夫再次结婚，斯大林对儿子娶了一个犹太人为妻极不满意（斯大林对犹太人从来没有好感）。１９４１年６月，苏德战争爆发，３３岁的雅科夫和伏龙芝炮兵学院的同学们一起上了前线，他担任炮兵连长，在战斗中表现勇敢。７月，雅科夫所在的部队陷入重围，他被德军俘虏，关押在萨克森豪森战俘营。希特勒俘虏了雅科夫，如获至宝，他企图用心理战瓦解苏联人民的抵抗，派出飞机在苏联领土上空投下伪造的雅科夫致父亲的公开信和印有雅科夫相片的传单，大意是德军势不可挡，斯大林的儿子都投降了，苏军应效法他缴械投降。据说希特勒当时曾想以斯大林的儿子与苏联交换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被俘的德军元帅鲍卢斯（进攻苏联的"巴巴罗萨计划"的制订者之一），但遭到斯大林断然拒绝，斯大林说，战争就是战争，我不拿元帅换士兵。②斯大林放弃了救出儿子的机会，等于给雅科夫判了死刑。有外国记者想向斯大林证实他的儿子是否被关押在德国的战俘营，斯大林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回答说："希特勒的俘虏营里没有俄国俘虏，只有俄国叛徒，战争结束后我们就要收拾他们。"③斯大林下令，凡是被德军俘虏的红军官兵一律定性为叛徒。战争结束后，斯大林果然将幸存返国的红军战俘用闷罐子列车押送到西伯利亚，让他们和政治犯一起在那里服苦役，罪名是苟且保存了性命。④斯大林只给他的士兵两条出路，或是战斗到胜利，或是死亡，被敌人俘虏在他看来是莫大的耻辱，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罪不可恕。雅科夫被俘后，他的妻子尤利娅经受了一场无妄之灾，斯大林怀疑儿媳泄露了雅科夫的行踪，致使他被德军俘虏，竟把她投进监狱（时在１９４１年秋天）；两年之后，斯大林查清雅科夫的被俘与尤利娅没有任何关系，才把她释放出来。⑤据雅科夫在战俘营的难友后来的证词，雅科夫被俘后并没有辱没他的军人身份，更没有辱没苏联和斯大林。当雅科夫从广播中听到父亲冷血的"战俘论"，悲愤欲绝，他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决心为国死节。１９４５年４月１４日，已过了四年屈辱的俘虏生活的雅科夫扑向集中营围墙带电的铁丝网上自尽（一说被德国士兵开枪打死）。战后，苏联拍摄了一部著名的"史诗电影"《攻克柏林》，为了歌颂斯大林在卫国战争中的伟大形象和"无私奉献精神"，导演曾想把雅科夫塑造成战争中的悲剧英雄，但斯大林坚决不同意，因为他始终认为，雅科夫当了俘虏给他丢脸。１９４５年，驻德苏军发现了雅科夫的埋葬地，打电报向斯大林报告，他竟置之不理。⑥ 斯大林和他的第二位妻子娜佳·阿利卢耶娃斯大林第二次结婚是在１９１９年春天，那年他３９岁，妻子娜佳·阿利卢耶娃１８岁（生于１９０１年），两人育有一子一女（瓦西里和斯维特兰娜）。儿子瓦西里·斯大林生于１９２１年，他不但继承了父亲显赫的姓氏，还遗传了斯大林偏执、傲慢、粗暴和骄横跋扈的性格。这位"红色王子"长大后被斯大林送去当空军，也参加过卫国战争，并多次立功；１９４６年，斯大林亲自签署命令，提升瓦西里为少将。在父亲的光环下，２７岁的瓦西里在１９４８年当了莫斯科军区空军司令；１９４９年，斯大林又亲自授予瓦西里空军中将军衔。⑦瓦西里一旦大权在握，便动用空军经费修建了一个占地５５公顷的狩猎场和三座别墅。他生活奢侈，挥金如土，性好酗酒，经常呼朋引类在别墅里狂欢，饮得一塌糊涂；又是有名的登徒子，风流韵事层出不穷，而且专找战友和朋友漂亮的妻子下手，只要是他看中的女人，绝不放过。１９５３年斯大林死后，瓦西里马上被捕，罪名是"长期大量侵吞国家财产"。军事委员会判处他１１年狱中监禁，实际上只坐了７年牢，于１９６０年被流放到喀山；１９６１年，因病提前释放，已是妻离子散；１９６２年死于酒精中毒，年仅４１岁。斯维特兰娜分析，她的亲哥哥瓦西里是斯大林时代"政治环境、制度和这种政权的'产物'和牺牲品，这一国家机器产生、培育并向人们的头脑灌输个人崇拜的思想。那些阿谀奉承、巧言令色之徒为了讨好斯大林，不惜制造机会令瓦西里飞黄腾达，把他提拔到很高的位置，而根本不考虑其是否有能力，只想如何去博取斯大林的欢心。贝利亚、布尔加宁们像玩傀儡斯大林与次子瓦西里和女儿斯维特兰娜娜佳·阿利卢耶娃和女儿斯维特兰娜一样操纵着瓦西里，利用瓦西里拉近他们与斯大林的距离，给他军衔、勋章、金钱、汽车、骏马和美女，把他往坏处带，纵容他腐化堕落。斯大林一死，瓦西里马上失去利用价值，斯大林的'亲密战友'们就把他摆上祭台了"。⑧ 斯大林的女儿斯维特兰娜·阿利卢耶娃生于１９２６年，从母姓。斯维特兰娜只在母亲身边度过六年多的童年岁月，母亲就自杀了。斯大林从来不向女儿提及她的母亲，斯维特兰娜长大后，从母亲的亲人和朋友那里听到很多关于她的事情，在《致友人的二十封信》和《仅仅一年》两书中，斯维特兰娜都叙述了她母亲悲剧性的一生。 娜佳多才多艺，擅长演奏钢琴，也经常参加戏剧演出。她曾亲自导演俄国著名剧作家亚历山大·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名剧《大雷雨》，并担任女主角。但斯大林认为此剧"不合时宜"，不准她演出。娜佳对女儿悉心培育，教她画画、学乐谱、弹钢琴，还教她学德语（娜佳的母亲是德国移民的后裔）。娜佳聪明、美丽、善良，内向而坚强，对人彬彬有礼，不像斯大林那样粗鲁。斯维特兰娜认为，母亲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她把斯大林目为革命英雄。她当时还是一个１６岁的中学生，爱上了父亲的朋友、流放者斯大林，崇敬他才嫁给他。娜佳以极大的热情参加革命，并坚信这场革命将会给苦难的俄罗斯人民带来富裕和幸福。娜佳曾在列宁的私人秘书处任职，列宁"十分欣赏她充沛的精力、严谨的工作态度和对事业无私的奉献精神"。⑨１９２１年内战期间，红军在罗斯托夫地区的一次血腥屠杀令娜佳大为震惊，她给列宁谈了自己痛苦的感受，列宁同情地对她说：发生这些事情确实令人震惊，但也是"必要的"。⑩这件事一直让娜佳耿耿于怀，列宁逝世后，娜佳常在斯大林面前重提此事，却每每引起斯大林的反感，因为"必要的恶"在斯大林看来非但"必要"，而且是必不可少的。 斯维特兰娜对母亲充满崇敬之情，说她"对革命的态度充满了诗人般的浪漫主义色彩。她相信，人在首先改善自身之后，才会建立一个美好的未来"。从一件事可以看出娜佳对权力有着独特见解：大约在列宁逝世前后，俄共（布）中央通过一项决议，规定中央委员为党写文章和出版书籍时，一律要将稿费交给党从事公益事业。在革命的非常时期采取这样的特殊措施，应该说未尝不可。但娜佳对这项规定有不同意见。她认为，当时苏联高官的家庭开销由公家包起的制度弊端多多，容易滋生腐败；党的领导人将稿酬补贴家庭的日常生活，比无休无尽、毫无限制地伸手向公家索取钱财，用于私人的家庭、别墅、汽车、雇用仆人要好得多。儿子瓦西里出生之后，斯大林一家搬进了克里姆林宫居住，但娜佳不习惯过这种与人民大众疏离的"宫廷生活"，而斯大林从此以后就逐渐脱离现实，离群索居，"克里姆林宫的高墙是挡在党的领导人和苏联人民中间的一堵不可逾越的屏障"。住进克里姆林宫不久，娜佳与斯大林的关系开始破裂，发展到后来，更是在思想上与斯大林发生冲突。娜佳对斯大林感到失望，而且从他身上看到恐怖。她的丈夫，她曾经崇拜的英雄，逐渐变成粗暴偏执的统治者，变成凶残的魔鬼；他不但背叛了许多早年的革命战友，也瞧不起自己的妻子，"她的过去的理想破灭了，随之而来的是痛苦和失望"。目睹斯大林滥杀无辜，娜佳抗议、谴责丈夫，极力规劝，却无法令其稍悔。作为斯大林的夫人，娜佳有着"显赫的地位"，但这个地位使她感到压抑；她想摆脱斯大林，在斯维特兰娜出生不久，娜佳曾一度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但不久又回到斯大林身边。 为了摆脱克里姆林宫沉闷的生活，１９２９年，娜佳用了一个假名到苏联工业学院读书。据苏联原内务部长奥洛夫回忆："娜佳有机会走到人民中间，了解到许多她以前不知道的实情，并为严重的社会现实所震惊：工人的妻子和孩子经常食不果腹；成千上万个苏联姑娘为生活所迫而卖淫，以养活自己和父母；在农村，集体化运动造成很多农民死亡，或因抗拒而遭到流放；乌克兰发生饥荒，成群结队的孤儿沿街乞讨，在重灾区已经发生吃人肉的现象。娜佳在学校党组织的一次会议上强烈批评强制性的农业集体化运动，回到家里又把她所了解的情况向斯大林汇报，希望他重视并进行干预，谁知斯大林用极其肮脏的语言破口大骂，不准妻子再上学，还下令逮捕了向娜佳讲述家乡情况的两个乌克兰学生。" 斯维特兰娜的姨妈曾对她说，她母亲是一个"伟大的殉难者"，"她在后期是不幸、幻灭和抑郁的"。据斯大林的一位警卫员回忆，娜佳有一次在克里姆林宫非常激动地对着斯大林大喊道："你是一个暴君！你折磨自己的儿子（指他的大儿子雅科夫），折磨自己的妻子，你折磨全体苏联人民！"娜佳终于不堪忍受斯大林的专横暴戾，在１９３２年１１月９日绝望自杀，死时才３１岁（其中跟斯大林生活了１３年）。但苏联官方的报道却说，娜佳·阿利卢耶娃死于急性阑尾炎引起的腹膜炎。斯大林对妻子的自杀感到震惊和气愤，认为是对自己的背叛。在举行遗体告别仪式时，斯大林走近棺木看了一下，突然用双手推开棺木，掉头就走了；他拒绝参加妻子的葬礼，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的墓地。妻子死后，斯大林立即搬离曾和妻子同住过的那套房间，他不敢再睡在那里，那个响过致命枪声的房间是他的梦魇。斯大林在孔策沃为自己建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别墅，此后二十年，斯大林基本上是单独一人住在那里，直到去世。斯维特兰娜分析："妈妈的死对父亲来说是可怕的打击，使他的心灵变得如此空虚，他失去了对人、对朋友的信任。他一向认为妈妈是他最亲密最忠实的朋友，所以把她的自杀看作对他的背叛，在背后给他一击，于是变得更加冷酷无情。正是在这个时候，奸狡的贝利亚看出父亲的冷酷无情难掩心灵空虚，他抓紧机会向父亲靠近，并很快取得父亲的宠信；基洛夫被谋杀后，贝利亚就青云直上。贝利亚这个特务头子是一个可怕的恶魔，对父亲的影响相当大，在大清洗期间成千上万无辜者死于非命，父亲与贝利亚负有共同罪责。……据说妈妈在死前给父亲留了一封遗书，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封政治性的信件，充满谴责和控诉。这封信当时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才得以读到，后来就被销毁了。"斯维特兰娜的姨妈和舅妈就是因为"知道得太多又说得太多"，被斯大林关进监狱，坐了十年牢。斯维特兰娜认为，如果母亲不自杀，早晚也会成为斯大林的敌人。在斯大林后来所杀的老一辈革命功臣中，有不少是斯大林和娜佳的共同朋友，如布哈林等；如果娜佳看到她最好的朋友死于自己丈夫之手，她是绝对不会沉默，更不会容忍的。 《出逃的斯大林女儿》一书记述了斯大林的一件"轶事"：斯大林丧妻不久，又迷上了年轻貌美、精力旺盛的罗莎·卡冈诺维奇。其实，在娜佳还未自杀之前，斯大林就已经认识罗莎。苏联的一些历史学家后来推测，娜佳不幸的原因之一可能是斯大林对罗莎发生兴趣。罗莎个性很强，与斯大林只是一种"暧昧关系"，她始终保持着相对独立的私人生活。一些材料认为，罗莎是苏共元老、政治局委员卡冈诺维奇（在斯大林死后被赫鲁晓夫免职）的妹妹，又有人认为罗莎是卡冈诺维奇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收养的"侄女"。令人感到困惑的是，极端反犹的斯大林却爱上了罗莎这位犹太人，"斯大林与罗莎的关系，反映了斯大林对犹太人所持的矛盾心理。斯大林早期的文章中曾抨击沙俄对格鲁吉亚人、犹太人和其他少数民族的歧视；但犹太人的优秀素质又令斯大林嫉妒和仇视。由于变态心理和恐惧症的驱使，斯大林日丹诺夫在晚年形成了强烈的反犹思想（所以坚决不赞成儿女与犹太人结婚）。在斯大林的影响下，有许多苏联犹太人遭到整肃清洗，轻则被指控与'犹太复国主义'有联系，重则诬以'背叛'罪。例如，'医生谋杀案'就是冲着犹太人来的"。 所谓"医生谋杀案"又称"医生间谍案"，是苏联国家安全部捏造的冤案。１９４８年８月２８日，苏联第二号人物日丹诺夫（斯维特兰娜第二任丈夫的父亲）病危，参加会诊的克里姆林宫医院女医生季马舒克诊断为心肌梗塞，而日丹诺夫的保健医生则认为是由高血压等病症所引起。国家保健局指示按后者的诊断进行抢救。第二天，日丹诺夫病情恶化。保健局长叶戈罗夫让季马舒克改写病历，贝利亚（１８９９－１９５３）。１９３８年，贝利亚成为苏联特务机构内务部的头目，在斯大林的直接领导下主持大清洗运动。他的前两任亚戈达、叶若夫曾奉斯大林之命令处决了大批党政军干部。贝利亚接任后，亚戈达和叶若夫成了大清洗运动的替罪羊，前者被捕，后者被处决。许多内务部官员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而自杀。但贝利亚比他的前任更心狠手辣，杀人无算。斯大林死后，贝利亚被捕，１９５３年被处决。季马舒克违心照办，但她同时写了一封信陈述诊断的分歧以及由此可能产生的致命后果，让日丹诺夫的卫士长向上转达。８月３１日，日丹诺夫病逝，病理解剖证实死于心脏病。写信之事被叶戈罗夫知道，季马舒克遭到迫害，她再次向上申诉，却如石沉大海。到了１９５３年１月，事情突然发生出人意料的变化，苏联政府逮捕了１５名国家领导人的保健医生（大多数是苏联科学院院士、著名的医学权威，其中一位犹太裔医生玛丽·魏茨曼是以色列第一任总统Ｈ．魏茨曼的妹妹），被捕的还有他们的一些家人，共３７人。罪名是"用有害的治疗手段谋杀党和国家领导人"，而且还指控这些医生曾企图"医疗谋杀"斯大林。保安机关用严刑迫使他们承认自己是"帝国主义的间谍"，是隐藏在克里姆林宫内的"美国-犹太人间谍网"（被捕者中有一个医生死于严刑逼供）。荒唐的是，在这件事上，季马舒克莫名其妙地成了"检举"的功臣，马林科夫代表苏联政府授予她列宁勋章（三个月后勋章又被收回）。斯大林死后一个月，即４月４日，贝利亚迅速为"医生间谍案"平反，以摆脱"严重失职"的责任，也试图通过平反一些冤案消除自己在苏联人民中的恶劣形象，争取与赫鲁晓夫等人较量进而夺权的筹码（其时，内务部和国家安全部这两个特务机构已经合并，仍使用内务部的名称，贝利亚任部长）。于是，前国家安全部部长伊格纳捷夫和副部长柳明成了替罪羊：伊格纳捷夫被解除苏共中央书记的职务，柳明被枪毙。无奈斯大林一死，贝利亚气数已尽，单枪匹马，怎能斗得过"赫鲁晓夫联盟"！１９５３年１２月，作恶多端的贝利亚也被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