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和他的儿女们记忆中的温馨形象_梁启超和他的儿女们记忆中的温馨形象试读-查字典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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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和他的儿女们——记忆中的温馨形象

    3    记忆中的温馨形象     ——我热爱的婆王桂荃     我有两个外婆,李蕙仙是梁启超的原配夫人,儿女们称呼她“妈妈”,贵州人,她有3个子女长大成人:大姨梁思顺、二舅梁思成、我的妈妈梁思庄。李蕙仙婆于1924年去世,我没有见过她,只是从史料上,长辈们的回忆和她的相片中了解她。     梁家“极重要的人物”     王桂荃婆是梁启超的第二位夫人,四川人,儿女们称呼她“娘”,孙辈称呼她“婆”,虽然她不是我的亲外婆,但她和妈妈思庄的感情如同亲生母女,待我也如同亲外孙女。她生的子女有6个长大成人:三舅梁思永、四舅梁思忠、五舅梁思达、五姨梁思懿、六姨梁思宁、八舅梁思礼。     婆的身世很悲惨,4岁时不幸父亲猝死,继母虐待她,她从4岁到10岁被人转卖了四次做丫头。最后随李蕙仙来到梁家,那时她已十几岁,梁启超才给她起了个大名,叫桂荃。1903年,她18岁时在李蕙仙的主张下和梁启超结了婚。公公说婆“是我们家极重要的人物”,二舅思成说:婆是个“不寻常的女人”。     她虽出身贫苦,没有机会读书识字,但自幼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和公公一起流亡到日本后,接触到日本现代文明,接受了新思潮,开阔了眼界,很快学会了一口流利的东京话。她既是李蕙仙的得力助手,又是她各项意图的忠实执行者,也是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并负责家务方面对外联系。她负担着一大家人的饮食起居,用慈母的心照顾着孩子们,她每天督促孩子们做作业时,坐在一旁听孩子们读书、写字,她也跟着读,就这样她学会读书看报,还会记账,写简单的信。她同样也很理解公公的事业,为了使公公专心工作,她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使得家庭和睦安定。     二舅思成、妈妈思庄虽非婆所亲生,但他们都是在婆的抚育下成长的,他们尊敬婆如亲生母亲,以至我小时候一直认为她就是我的亲外婆。     婆也格外疼爱妈妈,妈妈在国外学习时,1927年公公给海外孩子们信中说“庄庄给时姊的信,娘娘看见了很高兴。娘娘最记挂的是你……”① 太平洋战争爆发时,当时妈妈工作的学校燕京大学准备南迁成都,妈妈也决心带着我南迁,临行前几个月她把我放在天津婆家,自己在北平处理走前的事务,婆成了我唯一的亲人。那时八舅思礼刚刚离开婆去美国读书,我和婆日夜相伴,度过了难忘的日子。婆送我进了天津培植小学读一年级,这是我的八舅思礼小时候读书的学校,离家不远,每天下午4点放学,婆就在校门口接我,然后我们祖孙两人慢慢散步到回力球场(现在的天津市第一文化宫),婆给我买一块冰砖,天津的冰砖非常好吃,至今我还记得它的美味。边走边吃边聊,这时婆就给我讲古老的传说,讲各种鬼故事,还讲妈妈小时的故事,她说我妈妈思庄小时个子瘦小、皮肤黑,当时公公开玩笑说,她的皮肤和二舅思成换一下就好了,因为二舅皮肤白嫩,妈妈不愿别人说她黑,婆说:“皮肤虽黑点,但长得乖巧,我喜欢。”妈妈从小胆小,爱揪着婆的衣角走路,洗澡一定要婆亲自给她洗,否则就宁肯脏着。日本的澡盆是木制的大桶,很深,而且是一家人用一盆水,到最后才放走,一次婆给妈妈洗澡,因为妈妈个子太小,婆抓不住,一不小心沉到桶底去了,吓得婆立即放水,一下把妈妈像抓小鸡一样抓出桶外,妈妈平安无事,婆却吓了一跳,一盆干净水也放光了。     有一年在天津,妈妈染上了白喉,那时她10岁多,住在医院里,婆日夜守护在旁。婆告诉我,妈妈怕疼,爱撒娇,她的嗓子化脓病情严重,一天她对着婆大叫,“娘啊,嗓子疼啊,我要死啦,快叫爹爹来吧。”婆又心疼又着急,她把妈妈的病情瞒着公公,精心照料,使妈妈终于转危为安,病情好转,但不幸的是我的四姨,婆的亲生女儿也染上了白喉,由于婆要护理妈妈和别的病孩负担太重,对四姨护理不周,结果四姨死去了,她死时已经快10岁,这对婆是一个很大的刺激,为了不影响公公的事业,她偷偷地躲在厕所里流了不知多少泪,她强忍悲痛依旧每日承担着大量的家务劳动,不但不怨妈妈,反而更加疼爱妈妈,妈妈深知婆的爱心,她是婆用亲生女儿换来的女儿啊!妈妈长大后对婆十分孝敬,遇事都要请婆出主意,婆也处处关心她。当妈妈在广州生我时,医生断定是难产,婆心急如焚,为此,从天津冒着伏天的火热,只身坐火车到广州看妈妈,婆是在医院产房边,闻着麻醉药的味道,等了十几个小时,看着大夫用产钳把我夹出来的。妈妈告诉我,当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见到的亲人就是妈妈和婆。     我一岁半时,爸爸不幸病逝,又是婆的主张,要我大姨思顺去广州把我们母女接回北平住,使我们这对孤儿寡母得到娘家亲人的安慰照料。     回忆在天津的这段时间,我真使婆烦神操心。由于单亲教育,我小时性情较孤僻,到了培植小学因离开妈妈心情不好,觉得小同学们有的斜眼,有的太胖,我不想上学了,婆极耐心地说服了我,坚持学习下去。我们快要出发去南方了,不巧我又生德国麻疹,几天滴水不进昏迷不醒,又是婆请了医生来看,用当年护理妈妈的爱心,自己日夜守护我,并把妈妈从北平急叫来天津,当我病情好转睁开眼睛时,和我初生时一样又看见妈妈和婆守在床边,婆后来对我说:“你生病把我急坏了,你连哭都无力哭,不像你妈妈小时生病大哭,我只求神保佑你快快好起来!”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我们要离开天津奔赴后方了,婆为了支撑自己的精神,信了佛,她每天对着佛像磕头,求佛保佑儿孙们的平安,婆把妈妈的一点积蓄打成一个小小的金十字架,挂在我胸前,嘱咐我:“无论戴上多不舒服,也不要让别人知道,这是你和妈妈的全部财产啊!一路上要靠它生活。”我们只带一个小皮箱和一个包袱出发了,婆亲自送我们到天津火车站,送走了她身边最后的一个孩子,孤单一人留在天津过那难熬的日子,至今我还记得当火车开动时,妈妈满面的眼泪和婆那布满离愁又坚强的面孔和那穿着黑衣的瘦小的身影。     抗战胜利,在饱经战乱及漫长的流离岁月后,国内的姨和舅舅们纷纷从南方回到北平、天津,婆的身边又热闹起来。     全家感情凝聚的核心     全国解放了,8年断绝音讯的五姨一家和八舅也从美国回国,婆的儿女们大多在北京工作,她把天津老家的房子卖掉,在北京西单手帕胡同买了一座小四合院,五舅思达、八舅思礼都曾和她住在一起,每逢节假日儿孙们都聚集在手帕胡同婆的身边,大家尽情享受着合家团聚的欢乐和幸福,这时,婆也心情舒畅,但仍然过着当年朴素无华的生活,每天起得很早,自己打扫院子清理房间,她又为孙子们操劳着,把自己的爱倾注在孙辈的身上。1964年我的儿子出生了,婆非常急迫地要看看这小重外孙,当时正值腊月,北京十分寒冷,妈妈怕婆出门着凉,好不容易才劝她到满月时来,记得那天婆还是穿着平日最爱穿的棉袍,戴着一顶黑毛线帽子,兴致勃勃地来到我家,我高兴极了,抱着儿子迎着婆大声叫道:“婆!看他丑不丑?”婆熟练地抱过孩子,摸着他的一头黑发,仔细端详了孩子的脸说:“不丑不丑,比你刚生下时俊多了,你那时是个小秃子。”一句话说得满堂大笑,当时我不知孩子应怎么称呼婆,婆对孩子说:“祖祖来看你啦!”看到她那慈祥的表情,使我想起我一直珍藏的一张照片,婆抱着出生三天的我。婆看见我床边小桌上有一大把香蕉,立刻把它拿开说:“这是凉性的水果,你现在不许吃!我知道你爱吃香蕉,过些日子我请你吃个够!”     婆很勤劳,每天的生活很有规律,加上解放后全家大团圆,心情愉快,所以她的身体很好,很有精神。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她经常手中有活,不是打毛衣,就是做针线活或是在厨房里忙碌着,但她的效率很高,忙而不乱,因此在和别人谈话中,不知不觉地还能做很多事情。我妈妈不会做家务,常常桌上摊得乱七八糟,屋里零乱,不整齐,每当婆来我家时,家里一下就干净整齐起来,好像变戏法似的,其实这种功夫是她几十年练就的。     婆的生活十分简朴,自己的吃穿都很节省,但对儿孙们和亲友都很大方,经常接济他们。     婆很用功,一直到老都不断地接受新鲜事物,她每天看报,听广播,因此对国家大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可以和子女们交谈、议论,并发表自己的见解。     婆的性格坚强,富有独立性,1929年公公去世,没留多少遗产,儿女们大多还在读书,经济上还不独立,八舅思礼才5岁,是婆苦心把家维持下来,继续把儿女都培养成才,并想方设法把八舅送去美国深造。在我的印象中,婆从来也没有发愁的时候,她总是勇敢地迎接生活的磨难和考验。     婆很有生活情趣,喜爱旅游,她平日在北京也到各公园走走,最令人佩服的是1957年,她已年过七十,只身一人从北京兴致勃勃地去杭州游西湖,并在归途中特意去了黄山。     婆也很幽默,这是和公公长期相处形成的性格,常讲笑话和各种故事给孙子们听。当年二舅思成学建筑,三舅思永学考古,四舅思忠学军事。她曾经非常风趣又得意地对别人说:“我这几个儿子真有趣,思成盖房子,思忠炸房子,房子垮了埋在地里,思永又去挖房子。”     婆很谦逊,善于处理家内外的人际关系,她以一个普通家庭妇女的姿态出现在邻里之间。人们都和她相处得很好。在家里她把自己的爱给了每一个子女,注意教育孩子们互相爱护,她非常注意“一碗水端平”,她对家人从不无端地发脾气,或伤害别人。当然从内心里她还是有点偏心男孙,但她不溺爱,她同样也爱孙女们,大家对此一点也不介意,都认为这是老人们一种自然的心理状态。她是全家感情凝聚的核心。     她活得很洒脱,晚年本来应该很愉快也很幸福。     但“文革”十年浩劫却没有放过她,给她一生的最后岁月带来了噩运,作为“保皇党梁启超的老婆”,婆的全部财产被抄尽,手帕胡同住房被侵占,自己被赶入阴暗的小屋里,85岁高龄每天还要出来扫街,这时她已是肠癌晚期,不但得不到医护,精神肉体还饱受折磨,终于在1968年离开了人间,去世时婆孤单一人,她多么希望能再看一眼她的儿女们啊,但儿女们不能来床前告别,因为他们不是“反革命”,就是“反动学术权威”,无一幸免。     历尽磨难,婆走完了自己坎坷的一生,含恨去了,留给她的儿孙们无限的悲伤,大家怀念她不仅因她是大家的慈母,正如二舅思成所说:“她是一个头脑清醒,有见地,有才能,既富有感情又十分理智的善良的人……”,公公事业成功的背后有婆的功劳,公公给大姨思顺的信中说:“王姑娘是我们家庭中极重要的人物。他很能伺候我,分你们许多责任,你不妨常常多写些信给他,令他欢喜。”     追忆往事,婆对妈妈和我多少深沉的爱使我难以忘怀,我爱婆不仅是因为她爱我,我爱她那纯朴的气质,宽大的胸怀,勤劳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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