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几年前的一篇命题作文。编辑在约稿信中这样写道: 不少中国大学生对上大学的付出与获益比例表达不满。他们认为,自己投入过多的时间与金钱--四年的学习时间与高昂的学费,但“没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念了四年出来还是找不到工作”。《中国青年报》去年的一项调查显示,近万名受访者中,34%的人后悔读大学,... 查看全部[ 大学学什么? ]
我因为在美国的大学教书,并且写了几本涉及美国高等教育的书,被一些人视为“专家”。一些老同学、亲戚朋友,甚至亲戚朋友的朋友,乃至素不相识的网友,经常在把孩子送到美国读大学时向我咨询,并让我和他们的孩子直接对话。这样我算是和现在这一代大学生有了第一手的接触,渐渐对他们关于教育的观念有所了解。我和他们的对... 查看全部[ 热门专业和冷门专业 ]
上节谈了中国最精英的学生一头钻进市场营销这类鸡毛蒜皮的专业中的悲哀,但是我并没有讲人文教育究竟有什么用。其实,这个题目我也没有能力讲。因为人文教育对一个人一生的影响太复杂,远非我这么一个见识狭隘的人所能理解。我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大家分享我的一孔之见。 我在美国的大学里教历史。这一经验里有两点值得... 查看全部[ 历史、文学和精英教育 ]
上节主要从历史教学的角度讨论了精英教育为什么要以“解读生活的文本”为中心,为什么人文学科比实用学科更有助于达到这一目标。接下来讨论的是一个更具体的问题:为什么读和写是事业成功的关键,就此希望对被严重忽视的“大学语文”提供一些个人的意见。 记得1979年我刚考进北大中文系时,母亲非常遗憾地对我说,她... 查看全部[ 读和写是事业成功的关键 ]
上节写完,意犹未尽。索性另开一节补论几句。我的总结是,在北大中文系文学专业读四年下来,得到的训练竟是不读不写。其实,从个人的观点看,不读不写纯粹怪自己,不该怨学校。毕竟北大提供了当时国内最好的教育条件,校园里的风气很好,社团很活跃。中文系还出了一群作家。更何况课程很容易对付。你有的是闲功夫阅读写作。... 查看全部[ 北大为什么不读不写? ]
《论语·子罕第九》有这么一段: 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这段话向有多解,非常复杂。比如,“九夷”在哪里?是不是在今天的朝鲜?“君子居之”是孔子的自许,还是指已经有君子(商纣王的叔父箕子)在那里住过,留下了文化传统,所以孔子也想前往? 不过,这些歧解并非本文讨... 查看全部[ “陋室”求学 ]
我1979年进的北大。之后的四年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段之一,大概仅次于后来在耶鲁的九年吧。上名校,听起来浪漫。其实,无论从物质上还是学术上,1979年时大学之简陋,很难为现在的大学生所体会。但是,我们很快乐。 有一年除夕,哈佛费正清中心宴请当地研究东亚的学者,我有幸和哈佛燕京图书馆的馆长郑炯文先生邻席... 查看全部[ 当年北大之“陋” ]
我说从北大学到了东西,并不是说当时北大的学术比现在强。老实说,除了旁听张广达教授的通史和朱龙华教授的古希腊史外,北大在学术上并没有给我什么。不过,在我看来,大学对学生最大的训练是教他或她怎么当一个“君子”。在这方面,我至少是碰到了皮毛。这也恰恰是被现在的大学教育所遗忘的一个最根本的使命。 我对这里讲... 查看全部[ 在北大学当“君子” ]
大概是一年前吧,大学生“淘粪”让媒体很是热闹了一通。我为此写了两篇文章,《大学生:请先淘粪再打高尔夫》和《掏粪乃国学》,都收到本节的附录里,供大家参考。先澄清一个基本事实:当时所谓大学生“淘粪”并非准确的新闻。人家企业招收的是化粪池业务员。但在许多人看来,大学生就不能沾一个“粪”字。我的文章正是针对... 查看全部[ “淘粪”教给我了什么? ]
我在北大读了四年书,一堂讨论班也没有上过。从来没有一位老师上课时突然转向我说:“薛涌,你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你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吗?”没有讨论班,是北大教育的最大缺失之一,其后果也非常严重。... 查看全部[ 讨论班:大学的教学与文化 ]
几年前,一些关于麦肯锡(McKinsey)报告的文章在网上流行。主要内容是说,中国大学生英语不行,比不过印度学生。中国这几年每年的大学毕业生虽然在300万以上,但是能够胜任外企工作的只有十分之一,而印度则有四分之一的大学毕业生可以胜任。 麦肯锡是一个独立的国际经济思想库。这个报告,主要是立足于跨国公... 查看全部[ 英语危机,还是教学危机? ]
比如,美国的大学,特别强调“讨论班”(seminar)。在研究生教育中(主要是文科,理工科因为实验室的重要因素,不可一概而论),讨论班是主体。我自己在耶鲁硕士、博士读下来,上的全是讨论班,大课一堂没有上过。本科生的讨论班也非常重要。比如各校不仅有大三讨论班,而且许多还设置新生讨论班。即使是上大课,教... 查看全部[ 以讨论班为例 ]
这种讨论班,挑战着我们的整个教育观念。几年前我和贺卫方教授就法学院研究生招生考试要博还是要专的问题展开辩论。他因为招生考试太博而罢招,我则说法学院研究生考试完全不必考专业,要考学生的中文、外语和分析等几项基本能力。因为你看看美国的研究院就知道,学生入学前的专业知识基础并不是那么重要,但人家培养人才非... 查看全部[ “什么都写”就是什么都想 ]
到美国前就听说,许多哈佛、耶鲁的教授常说本科生比研究生聪明。为什么?在我看来,本科生没有接受太多专业训练,提问也好,讨论也好,直接立足于生活经验,不太受学科的束缚,所以比较有原创性。研究生专业训练多了以后,容易为学问而学问,多从自己的专业角度提问、讨论。但专业仅是某些专家对现实的一个简单化的归类。生... 查看全部[ 苏格拉底如何培养精英 ]
“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这话几乎成了“真理”,没有人会反对。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中国这个世界第一人口大国,竟开始闹人荒,而且并不是限于某个特殊部门,许多领域都出现了找不到人干活的现象。 前一段的“民工荒”,实际上证实了笔者在此之前对中国将面临劳动力短缺的预言,只是预言兑现得比笔者预料得快而已... 查看全部[ 附录:反思精英白领危机 ]
1979年考上北大,是我一生最大的“优胜记略”。这一“优胜记略”,对比起我考上之前那副没有出息的样,就更显得特别“优胜”了。 我从小不是个好孩子,从来不好好读书,父母说我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气”,觉得上面的哥哥和下面的弟弟长大都没有问题,要操心的就是我一个人。记得初中毕业时考物理,当时学校还是文革时... 查看全部[ 从“寡妇班”考上北大 ]
我春风得意地进了北大中文系,心里满得不能再满了。那时还没有商品化的冲击,选专业非常有理想性。理工科录取分数最高的是物理系,文科录取分数最高的是中文系。再看看系里,77级有陈建功等已经成名的作家,我们班有王友琴这样的高考状元。那时新文学初起,什么朦胧诗、伤痕文学等风起云涌;校园里各种诗社、文学社团也好... 查看全部[ 在中文系丧失了对文学的兴趣 ]
前文已经说过,我因为社会和政治意识的觉醒,放弃了文学而想转学历史。在当时,转系是不可能的,我只好偷偷跑到历史系旁听,见了不少历史系的老师,也接触了一些历史系的学生。以下观察,当然带着个人兴趣转移后强烈的偏见,抬历史而贬中文。希望中文系的老师和同学不要介意。 从考分上来看,中文系的学生明显比历史系要高... 查看全部[ 八十年代北大的中文系和历史系 ]
我喊了半天学历史,但最终没有潜下心去。在北大的历史训练,最多是通史课的水平。中国通史大致听完,近代史没有听(主要是怕讲成了政治课,当时的中共党史是我必逃的政治课)。世界通史则就听完了古希腊。 我不了解现在的通史怎么上。当时通史课是很重的。比如中国通史要上两年四个学期,还不包括鸦片战争以后的近现代史。... 查看全部[ 北大就是个雅典 ]
沉迷于古雅典,塑造了我的价值观念。这种学习主要是自学。不过,现在我成了以历史为职业的教书匠,专攻中国史。如果在这方面要追溯到大学四年对我影响最大的人,那还是张广达先生。他那时还不满50,正好是我现在的年龄,其貌不扬,说话似乎也不那么利落。不过一讲隋唐史,就让人亢奋起来。想想看,那是1980、1981... 查看全部[ 八十年代北大文史第一人 ]
我如今在大学当老师,对逃课、作弊的事情非常不能容忍,有一次监考,甚至跳到讲台上面,居高临下地观察是否有人偷看,弄得底下的学生面面相觑、互相吐舌头。可是,四分之一多世纪以前我在北大时,却是个逃课大王、作弊大师。不过对这两点,我的内疚都十分有限,甚至还挺得意。 我并非行为不端的学生。相反,在一些老师和同... 查看全部[ 在北大如何逃课作弊 ]
这个题目,我其实没有资格讲。我只在北大读了四年书,并没有上过清华。虽然毕业后频频去清华,和不少清华学生有过接触,但那毕竟是隔一层。以下讲的,不过是北大的偏见,望清华的同学见谅。 刚刚考上北大,就跑到中学的语文老师叶向忠那里报喜。那时才知道他是建国后北大的第一任党组书记,后来被整到了中学。其实我们准备... 查看全部[ 北大和清华 ]
我说北大的自由式教育优越,其实还是应该就事论事。北大教育是否成功,还要取决于每个人对这种教育环境的利用。就我个人而言,可以说是有得有失。我不妨先讲得,再讲失。当然,这些个人经验,不可避免地充满了个人偏见。 北大最大好处是管理比较松。比如政治学习、班级会议,搞得非常少。说是一周一次,其实根本没有。班主... 查看全部[ 教育就是要使人成为自己 ]
还是继续上节的话题。我读大学时期怀抱着通才教育理念。对我来说,本科教育的第一使命是人格的完成,而非具体技能的培养。人要首先成为人,而不是个专业工具。当时中国还非常闭塞,很少有外面的东西可以参照,我更不知道所谓“well-rounded person”(饱满的人或全面发展的人)这样的说法。达到这样的理... 查看全部[ 通才教育可能吗? ]
如前所述,文革后的北大,精神上新,学术上浅,思想框架则旧。一般老师在干校、大批判中已经把盛年耽误了,有的回来拣起十几年前的旧货,照本宣科,算是“恢复正常”了;有的精力充沛,希望跟上时代步伐,大讲新诗、美学等等,可惜底气不足,流于赶时髦。比如美学课,场场都爆满,好像不听这种课就错过了北大经验似的。可是... 查看全部[ 听讲座胜过听课 ]
前面已经说过,我在北大读书时单枪匹马地探索通才教育。这种尝试可谓成败兼半。成功的地方在于我正确地选择了自己的教育目标,打破了专业教育狭隘的框架。我日后的职业生涯,大部分都在文学之外(我们当年文学79级的同学,现在仍然从事文学事业的人是绝对少数),能够适应得比较快,也在于大学期间学得比较宽,做了相当的... 查看全部[ 我的“北大中文系英语” ]
我的英语,则即使在1980年前后的中文系中也算很差的;乃至大学毕业,英语几乎就和没有学过一样,后来对英语甚至有了心理障碍。这说来话长了。我是在1974年升初中。那时正赶上小学从六年制改成五年制。1960年出生的人,六年级毕业就到中学读初一。我们这些1961年生的,如果按五年制小学毕业,正好和上一年级... 查看全部[ 英语白卷上北大 ]
进北大后,我先是想当文学青年,后来又想学历史,总之是研究中国,从来没有出国的心思。按当时的要求,英语要上两年公共课,从A、B、C开始。我自然也要跟着上。因为学英语缺乏内在动力,加上那时课本还是不脱文革时代的意识形态,编得十分枯燥,我自然也就没有兴趣了,每次上课坐在后排跟着混。当时校园里时髦的是交响乐... 查看全部[ 美国人是什么? ]
当时北大的留学生,其实都是作为“外宾”管理,集中居住在留学生楼,上课也基本上和中国学生分开。我们只有偶尔在几堂古代汉语或古代文学课上碰到几个留学生。比如20世纪80年代在中央电视台主持星期日英语的英籍专家彭文兰女士,就和我们一起上过大课。许多留学生都抱怨,说在中国读书像是被关进了集中营,和中国同学隔... 查看全部[ 搬进留学生楼 ]